蛮王独坐在山巅，一对深邃的眼眸望着远处草原。
他晃动了一番手中的酒壶，里头空空如也。
“唉.......”
蛮王叹息一声。
“父王，您在叹息什么？”
大王子与自己的父亲最是熟悉，往日里也最关心自己的父王，因而看父王在山巅独坐如此之久，按捺不住前来关心。
“老大，坐。”
蛮王一瞬间，仿佛是老了很多一般，不再是那个始终庇护一族的王上，就好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父亲，想要和自己的儿子洽谈。
“是，父王。”
大王子听话地坐在蛮王的身边，与其一同看着狼居胥山的风景。
“父王，我有个问题，咱们在狼居胥山停留了两日了，还不前进么？”
“辛苦操劳一辈子，难得能够歇息歇息，为父也好仔细看看我们蛮族的大好河山。”
歇息？
大王子抿了抿嘴，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前线战事如此吃紧，是歇息的时候么父王？
他总感觉，今日的父王有些不对劲。
就好像是，没了心气儿！
一国之君，倘若没了心气儿，又如何能够带领一支族群呢？
“父王，咱们有血灵宗的帮助，还不至于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您可不能放弃！”
听闻自己大儿子的话，蛮王咧嘴笑了笑，摸了摸儿子的头。
“你父王从来没有放弃过，但却得学着放下。”
两个词虽然只有一个字的差距，可意义却是天差地别。
大王子听的有些发闷，不懂父王的意思。
因为在他听来，这二者的含义，就是一样的。
“你们都来。”
蛮王的话，在狼居胥山回荡。
这一次，他不仅亲自押送粮草，而且还罕见的将自己所有的儿子都带上了。
嗖嗖嗖.......！
数道身影涌现在山巅，都是恭敬地向蛮王拱手道：“父王。”
“都坐吧。”
蛮王摆摆手：“你们应该都知道，狼居胥山对于我们蛮人皇室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们当然清楚，这里，既是圣地，也是皇陵！
蛮族皇室，都埋葬在狼居胥山。
“一直以来，为父都在为了族群忙碌。”
蛮王嗓音沉重道：“以至于平日里有些忽略了你们。”
“老三、老九都不在，你们小妹也是下落不明。”
“今日这番话，便就对你们几人说吧。”
“蛮族自燕国而盛，也因燕国而衰。”
“本以为盛衰终有时，没曾想东海有邵氏，中原有萧氏。”
“我们蛮人别说问鼎中原，如今活着已经是很累。”
“为父为了族群，接受血灵宗加入，他们以活人炼制精血，为父岂能不知？”
“可这却是无奈之举，若没有血灵宗的帮助，恐怕大乾铁蹄早已经踏入我们蛮族境内。”
“不破不立，这是我们蛮族第一次接受外来势力的入驻，也是为父走的一步险棋。”
就好像是唠家常一样，蛮王静静地和自己的儿子们聊天。
“这么些年，我与那龙焘周旋，他受到宗门限制，不敢对我不敬，也算是相安无事。”
“我所做的不破不立，延缓了蛮族走向灭亡的时间，你们说，为父举动是对是错？”
大王子率先拱手道：“父亲所作所为，皆是正确，正因为父亲，我们蛮族才存活至今！”
“儿子等人赞同大哥观点！”
其余王子也是拱手回答。
“嗯。”蛮王淡然颔首，今日难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既然如此便好。”
下一瞬，蛮王轰然出手，直接是一掌拍在自己大儿子的天灵盖。
“唔.......？！”
大王子满脸震撼，一对瞪圆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父亲竟然会突然对他出手！
他仅仅是大宗师，面对蛮王这尊半步陆地神仙境的高手，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蛮族皇室大王子，在狼居胥山，带着满腔的疑惑，死在了这里。
“父亲！”
“您这是做什么？！”
“大哥他做错了什么？！”
“.......”
王子们纷纷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王。
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没做错什么。”
蛮王静静道：“只是坐的离我最近。”
这算什么理由！？
几名王子后退数步，正想要走，恐怖的威压降临，他们根本挪动不了分毫。
“勿怪为父。”
蛮王叹息道：“为父这么做，都是为了蛮族。”
“等到了黄泉，为父自会与你们说清楚。”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