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好个大胆的奴婢,竟敢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搞鬼!查,给哀家好好查,看看是哪个贱婢,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皇后下手!查出来,哀家定要扒了她的皮,让她知道这后宫的规矩不是摆设,主子们的威严更容不得半分挑衅!”
朱嬷嬷应声:“老奴这就去办,定要把那起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揪出来!”
说罢,便带着两个小太监再欠急匆匆地出去了。
这时,宫女向沈太后禀报:“太后娘娘,李总管把周掌事带来了。”
“宣。”沈太后冷声道。
李总管就领着一个身着青色官服、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来。
那男人正是尚宝监的周掌事,他一进殿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周顺长,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太后端坐在上,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过他:“周顺长,哀家问你,从建福宫来慈宁宫那条宫道,是谁负责清扫?一日清扫几次?每次清扫完后,是由查验?为何会在宫道上,留下那般规整的冰面?你尚宝监平日里就是这般当差的吗?连宫道都清扫不干净,留着你们还有何用?”
周顺长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趴紧在地上,声音颤抖地道:“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清扫那条宫道是......”
他哆嗦地从袖子里掏出小册子,翻到记录今日清扫人的名单,“今日清扫那条宫道的人是小海子、小桂子,还有小桃、小莲。按例一日清扫五次,卯时初、辰时初、巳时初、申时初、酉时初各一次,每次清扫完毕后,由当值的领头太监负责查验,确保宫道整洁无碍。至于那冰面,奴才实在不知是如何形成的,平日里我们对此等细节都是严加防范,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日之事,定是有人疏忽,或是有人蓄意为之,请太后娘娘明察秋毫,奴才愿领失职之罪。”
沈太后听着他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的寒意更甚:“四个人一起清扫,还有管事太监查验,竟然还能出这样大的纰漏?周顺长,你当哀家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奴才不敢糊弄太后娘娘!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啊!许是……许是他们清扫查验过后,又有人去了那条宫道,弄出了冰面也未可知啊!”周顺长是懂得推卸责任的。
“又有人去了那条宫道?”沈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周顺长,你这话说得倒是轻巧!那宫道是通往哀家慈宁宫的要紧路径,往来之人虽不算多,却也不是谁都能随意逗留的!你尚宝监连谁在清扫后去过那里都查不清,还好意思说严加防范?”
周顺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小册子都快攥烂了,结结巴巴地辩解:“奴才……奴才这就去查!这就去查,除了清扫的人,今日宫道附近的当值侍卫想来也会看,定能查出些眉目来……”
“不必劳烦你了。”沈太后抬手打断他,“这事哀家要亲自过问。李总管!”
“奴才在!”李总管连忙上前一步。
“去把册子上记载的四个狗奴才,还有今日负责查验那条宫道的领头太监、宫道附近的当值侍卫,全都给哀家带过来!”沈太后沉声道。
“奴才遵旨!”李总管应声后转身就往外跑。
慈宁宫内,气氛略显凝重,周顺长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余少云端坐在座位上,指尖摩挲着手中的佛珠,神情平静,幽深的眼中,精光闪动,周顺长这般急着把责任推给“其他人”,要么是真的不知情,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指使,想把水搅浑。
而沈太后会这般大动干戈,根本就不是想要查清事件,只是在借机巩固自己的权势罢了。
沈落霞的目光在余少云和沈太后之间来回游移片刻,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掩去唇边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谢知意则垂眸看着暖手炉上镂空的花纹,指尖细细描着纹路。
沈太后这般兴师动众,究竟是有预谋的借题发挥好夺权,还是临时起意,以此为借口夺权?
无论早有预谋还是借意外行事,皆显其深谋远虑与绝对掌控力:前者布局精妙,借算计震慑全局;后者临机决断,以雷霆手段巩固威严,皆令后宫忌惮。
那她一直没能查到在布料上浸蚀心散的人,会不会就是沈太后?
宫内宫外的线索都断了,而有这手段的人,除了沈太后,她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宫女就禀报沈太后,“太后娘娘,李总管带人来了。”
“宣。”沈太后将茶盏放案几上一下,冷着脸道。
李总管领着一群人进来了,领头的是个中年太监,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和两个小宫女,最后是两个身着铠甲的当值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