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的灵魂轻盈地飘在吴茜身边，满怀感激地望着她。
然而吴茜对此毫无所觉，她满脸紧张地望向刚走出来的宋锦。
“小锦，里面怎么样了？刚才感觉动静特别大，还有打斗的声音，我都快忍不住要报警了。”
吴茜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害死小美的那个怪物……找到了吗？”
宋锦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后的释然：“嗯，解决了。那个怪物已经魂飞魄散，不会再害人了。至于小美……”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她的灵魂之所以不在宿舍，是因为被囚禁在那些可怕的照片里。但现在，她自由了。”
吴茜长长地、深深地吁出一口气，积蓄已久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声音哽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美不会自杀！她是被人害死的……”
她双手捂住脸，压抑的悲伤在肩头的耸动中显露无疑，“那天晚上，我要是……我要是能再拦住她就好了……”
近在咫尺的小美看着为自己悲痛哭泣的挚友，透明的泪珠也簌簌落下：“茜茜……谢谢你……谢谢你找小锦来救我……”
她的声音带着灵魂特有的空灵回响，只有宋锦能听见，“茜茜，你别自责了。幸亏那天你不在家！如果我当时把你带来……你也会被那个怪物害死的！幸好，幸好没有连累你……”
两个女孩，一个在明处自责，一个在幽暗中泣诉，那份跨越生死的羁绊令人心酸动容。
宋锦安静地听着，心底的某一处柔软被悄然触动。
她低头看了看腰侧那只不起眼的随身小包，嘴角牵起一个疲惫却满足的微笑。
——有这样真心相待的好姐妹，真好。
她也……似乎拥有了可以托付生死的好姐妹了呢。
她向前两步，目光精准地落在吴茜身侧那片常人无法窥见的虚无之处，对那里的小美说道：“过几天会有阴差前来接引你进入轮回。趁这几天，你可以回家看看，好好和亲人朋友告别，不留遗憾地走。”
小美虚影般的面容用力点了点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嗯，我记住了，谢谢小锦，谢谢……”
此时，吴茜看着宋锦对“空无”说话的样子，猛地意识到什么，眼睛瞬间睁大，激动地看向那片空气：“小锦？你在……你在和小美说话？是不是？小美她现在……就在我身边吗？”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目光急切地梭巡着宋锦目光的落点。
宋锦对上吴茜期盼的目光，肯定地点点头：“是的，她就在这里。”她
复述着小美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温暖，“她说：‘茜茜，谢谢你来找我。’她还说：‘茜茜，你别自责了，那天幸亏你不在家，不然你也可能被我带到这里……可能会被我害死……幸好……’”
吴茜听着宋锦的转述，泪水更是决堤而下。
她对着宋锦看着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轮廓，泣不成声：“小美……小美……我们都对不起你……”
宋锦将小美的心意完整传达，象征性地收取了少许酬劳后，便踏上归途。
等抵达南城的公寓时，夜色已深，时针悄然滑过晚上十点。
刚打开门，一阵熟悉的暖意扑面而来。
顾渊竟还未休息，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在玄关暖黄的灯光下，像是守候了许久。
看到宋锦脸上明显的疲惫，他立刻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拥入怀中，低沉的声音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心疼：“今天这一单……很棘手吗？看你累坏了。”
一番温暖的拥抱和无声的慰藉之后，宋锦才从顾渊怀中抬起头，轻轻舒了口气。
“嗯，遇到个挺麻烦的家伙，”
她声音有些沙哑，“多亏了霜霜在。”
她小心地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那枚温润的玉珠子——聂霜的栖身之所，珍而重之地放回客厅桌案上供奉的小巧木盒里。
随即，她净手、点燃三炷清香，双手持香立于案前，闭上双眼，口中无声念诵着祷词与安魂的咒文。
香烟袅袅升起，带着她诚心的供奉与感激，被供奉的玉珠似乎也随之流淌过一丝微弱而安宁的光晕。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香稳稳插入香炉。
顾渊一直安静地在旁等待，直到她完成这郑重而日常的仪式，才再次开口，眉头微蹙：“每次直播接单……都要这样劳心劳力，甚至……受伤吗？”
他显然见过不止一次宋锦的“战后”状态，语气里交织着担忧与一种难以理解的沉重，似乎很想让她卸下这份重担。
宋锦走到他身边，靠着他有力的臂膀。
客厅柔和的灯光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却奇异地焕发着一种满足的光彩。
她想起了今日分别时吴茜与小美那跨越生死的执手凝望，唇边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个浅浅的、带着暖意的微笑。
“是很辛苦，有时候还……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