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
两片颤抖的唇碰在一起，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一触即分，她的衣角便被攥出褶皱。
“厌恶吗？”他问。
她摇头。
“喜欢我吗？”他又问。
她点头。
“不骗人？”
“不骗人！”
他勾唇笑起来，她欢喜地伸手想触他的眉眼，指尖却似触到镜花水月一般，化作一场空。
眼前依旧茫茫雪地，虚无一片。
…
“这回是冲我来的！漏网之鱼，真是麻烦透顶！”
“要不是你有先见之明，及时赶到，这回真就糟了，她会成了专门对付你的活死人！”
“别说了！我现在都心有余悸！敌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还是要尽早解决才行！”
“那你自己要先下决心！老装病可不行！”
耳边是低低的交谈声，时而争吵，时而轻叹。
…
不知过去多久，司蕴醒来，仍旧一片黑暗，她用力揉了揉眼，霎时大惊失色。
黑得什么都瞧不见，黑得让人心生恐惧。
“有人吗？”
“醒了？”
随着一记推门声，一个女人走进来。
“几时了？你能否点个灯……”司蕴小声地说。
说话间，对方朝她嘴里扔了什么东西，圆圆的，她一个没注意，吞咽下去。
想到她遭人下药，对方说是要她去见主上？
司蕴倒吸一口凉气:“你就是什么主上？”
“我不是！是我救了你！要是落到那圣女手中，你就成活死人了！”
听到这个女人的话，司蕴心下大惊，好像是梅友晴。
她脸色白如纸，说不出话来。
“你中了高阶虫蛊，很是顽固，不好根除！我将毒逼到你眼睛，你会短暂性失明！刚才我给你喂的药，你每天要吃三粒！”
梅友晴说着，往司蕴手中塞了一杯水，司蕴渴极了，将水饮尽。
她记得玄净道长当时中了低阶虫蛊，都快要了命。
“我看不见了？”她语带哽咽。
“放心，有我在，会恢复的！”梅友晴安抚道。
司蕴默了默，意识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人的谈话声。
但她实在太困太累，睁不开眼，记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但她很确定，她听到了傅稹的声音。
司蕴坐在榻沿，郑重地问:“你可知我是谁？”
“知道啊！傅稹那个不安于室的小妾。”
梅友晴简短的回答，并不带什么情绪，司蕴看不见，急得不行。
说她是小妾就算了，还骂她不安于室！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直言道:“我好像听见傅稹的声音了，他在吗？”
梅友晴笑了:“你听错了！他不在！”
“他的声音，我不可能听错！”司蕴笃定道。
“高阶虫蛊会控制人意识，直面内心深处，容易产生幻觉，你大概是想他了吧？”梅友晴冷笑一声。
司蕴终于能分辨出，梅友晴语气中暗含一丝不算太友好的情绪。
“高阶虫蛊是不是像钱庄两个护卫那样？被控制了？”司蕴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
若是有这样可以操控人心的高阶虫蛊，那岂不是可以只手遮天？
梅友晴摇头:“那是低阶虫蛊，两三月就能养出来，他们体内的蛊虫活不过一个时辰！而且见不得阳光，天一亮，他们就会恢复正常！”
见司蕴脸色依旧懵懂，梅友晴补充道:“两年前，苗疆虫蛊被屠村，养一只高阶虫蛊需要十年以上，早已绝迹，圣女随身携带仅剩的一两只，能用在你身上，说明圣女对你非常看重！”
“那我会死吗？”司蕴骇然不已。
“当然不会！有我在，少则一月，多则一年，必定替你根除！”
梅友晴说得胸有成竹，司蕴却是一脸担忧。
少则一月，多则一年？
莫非要失明一年？
司蕴无法接受:“你让梅友乾来，再同我说一遍！”
“不信我算了！”
梅友晴作势要走，司蕴猛地伸手想将她拉回，但漆黑一片，根本分不清梅友晴的方向。
身体一歪，摔在地上。
梅友晴走到司蕴面前站定，司蕴抓着梅友晴的衣摆，狼狈起身。
“你果然是知道我的！因为我，你才离开成国公府吗？”
梅友晴突然发问，司蕴怔了下。
是啊，她与梅友晴素不相识，仅凭三言两语，就能猜测出来，必定令人生疑。
“我不喜欢不真诚的人，我们打个赌吧！我将你失踪的消息传出去，傅稹来救你，我就放你走！”梅友晴轻笑着说。
司蕴惊道:“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都跟他分开了！他恨不得我去死，怎会来救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