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回想那日议会大殿中的状况,结合最近杨镇的举措与陈老谋的消息,对这次的乱子,隐隐有些把握。
不过,有些话需得当面讲。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练功,进度不算太快,故而没心思进城。
也许杨大龙头能摆平乱子,不用他插手
丁门主葬剑白河第二十八日。
南阳之野,阳气初振。
乡野村头,田夫荷辕犁,妇人负藤筐,提壶浆,络绎奔赴垄亩。
正有三骑从郡城出,取道卧龙。
杨镇的打扮非常朴素,一身灰袍,身上也没挂金银玉佩,若非他深藏伟力,目芒异于常人,恐怕会将他当成一个普通老人。
苏运与孟得功一左一右,稍落后半个身位。
三人都没带兵刃,也没有包裹杂货。
目光游离在田间陇上,看到郡民正驱赶黄牛。
“大龙头怎么今日突然想起去寻易观主的?”
孟得功继续道:“近段时日,易观主一直在观内清修,没听守城的门人说他入城,若是大龙头以城内的麻烦相询,恐怕没有答案。”
杨镇锁着愁色的眉头稍微舒展:
“不见得,我们去问问看。”
苏运提议道:“是不是要将城内的死尸带出来让易观主检视?”
“哪有拜山抬具尸体上去的,多不像话。”
三人说话间,很快就接近卧龙山脚。
忽然,杨镇勒马,朝山下一块田地内指了指。
只见田中正有一人挥动农具,碎顽坷,平高垄。
一旁的田垄上,还堆着杂草野菜。
苏运吃了一惊:“易观主。”
他一声喊过,田间一位年轻人撸起袖子回过头来。
见到三人后,和煦一笑。
三人下马,追入田中。
“观主怎么做起农活来了?”
“这有什么奇怪。”
周奕扶锄而立,“在下上不知天数,下不明大势,如今偏安一隅,在南阳做一个耕夫,得享太平,那也很好。”
苏运闻声,大摇其头:“观主莫要说笑,若南阳的耕夫都如你一般,那可不得了。”
杨镇苍老的目光中泛着深邃之色。
他忽然一笑,也从田垄边拾起锄头,与周奕一道碎土除草。
“这块田是五庄观的?”
“没错,”周奕朝旁边指了指,“那边还有两小块薄田,也属于道观。”
“我近来练功心境不稳,所以找点活干干。”
“这是个好方法。”
周奕望着锄地比自己娴熟的杨镇,不由问道:“大龙头来找我,可是为了城内突然出现的魔煞之事。”
杨镇点头:“正要向观主问计。”
“近段时日,我对冠军城那边派出了众多人手,可谓是严防死守。”
“但这人不知打哪来的,感觉他就在城内,可每次杀完人,我们都寻不到的根脚。又联络了吴德修,将一些可疑之人筛查一遍,可是毫无所获。”
周奕问:“几家势力都有人死吗?”
“不是,朝水帮,镇阳帮没有人死。”
“曾帮主侯帮主十分配合,约摸能有那魔头身手的人各都筛查一遍,依然不得线索。”
杨镇说完,发现周奕沉默几许。
少顷他才道:
“有一个人你们多半没有去查。”
闻言,三人瞩目望来。
“易观主,这人是谁?”
周奕望着南阳方向:“就是那天议会大殿中的幸存者,灰衣帮帮主裘千博。”
“什么?!”苏运与孟得功吃了一惊。
就连杨镇也心头一凉。
他们怀疑过许多人,甚至镇阳帮的侯帮主他们都不太信任,唯独没有这位裘帮主。
“如果那天灰衣帮的长老真下死手,裘帮主多半活不成。吴德修也说过,裘帮主是一位痴迷练武之人,他很容易被蛊惑。”
“当日他体内也有魔煞之气,正好用其门人一掌来掩盖,还以为是被人打进他体内的。”
“镇阳帮与朝水帮没死人,或许是因为他们的驻地刚好距离灰衣帮最远。”
如果前面一句话只是臆测,后面这句话,直叫杨镇三人浑身一震。
倘若真是裘帮主,那他确实有能力将南阳搅乱,众人大概率怀疑不到他身上。
周奕看出他们去意大增:“大龙头,两位老兄,你们去忙吧。”
“杂草多了庄稼不长,我得把这些草除了。”
杨镇默然抱拳,退出田垄。
苏运招呼一声:“观主,我们改日再来寻你。”
“好。”
三人调转马头,原路返回时,不禁回望那晨光下田间务农的年轻背影。
“驾!”
“驾!”
杨镇急声催马,直奔郡城。
晌午时分,南阳城灰衣帮内一阵骚乱。
地上躺着七八具尸首,其余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