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军的名声不算好听,与南阳那边的情况大不相同。周围的义军也多是如此,为了避免与城中大族打交道,一些义军直接入城劫掠,抢完就走。
其中占不住城的,便沦为流寇,比如琅琊山上的一众大贼。”
周奕思虑一番后,暂不考虑攻城之后的事。
忽然问道:
“你们准备何时动手?”
“再过八九日,看一下扬子县那边尉迟胜的动向。”
“旁人知晓这个时间吗?”
虚行之立时警惕:“天师要提防谁?”
周奕静听四方动静,低声道:“辅公祏。”
两人又惊又疑。
周奕便把辅公祏的来历与自己的怀疑说了一遍。
李靖面色一变,把桌上的纸揉成一团,当即改变策略:
“看来不能等太久,四日后的晚上,我们立马行动。”
虚行之道:“正好有天师这个战力,也不算仓促。不过,城内的县令匡肴要留着,不能杀。”
“哦?这位匡县令很得民心吗?”
李靖连忙摇头:“虚军师的意思是,要把他斩首示众,头颅挂在城墙上七天。”
周奕明白自己会错意了:“看来清流的百姓过得不好。”
“是很不好。”
虚行之朝滁州方向一指:“倒不是没吃没喝,就是提心吊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随时会被大贼劫掠。这匡县令是当地一霸,作威作福,强娶了好多房小妾。”
“大都督有办法改变这种局面吗?”
周奕目色平静:“我只懂一个办法,那就是人头滚滚,全部杀干净。”
“好得很。”
虚行之道:“城楼上那些人,全是匡肴的走狗,仗势欺人惯了,没人敢得罪。大都督杀人时,千万不要留手。”
一旁的李靖看了看虚行之,又看了看忽然沉默的大都督。
这一下,武道宗师的杀气,算是被彻底激了起来。
匡县令在此,一定要谢谢虚军师。
与二人谈罢,周奕去补了一觉。
醒来时,天已昏黑。
这时李靖虚行之联袂找来,又有一批巨鲲帮的人从城内带回消息。
之前李靖攻“来整”时,卜天志便提供了不少船只。
这一次,清流城内的消息,多半也是巨鲲帮带出来的。
事实证明,周奕的担心完全正确。
清流城内,果然有变化。
翌日一早,他又去见杜伏威。
老杜将西门君仪、王阑芳调拨给他,这夫妇二人是王雄诞、阚棱之下,江淮军中最强的两人。
将两位得力干将安排给李靖后,周奕提前一步从六合出发。
他从南阳带来的人全都是生面孔,故而伪装成马帮,拉着数车茶货、药材,绢布朝清流而去。
出发之前,周奕叫来道场办事最机灵的冯四。
对他交代一番,让他领头带着数名随行高手,走在马帮之前。
从六合出城不到十里,才过一条杉木林。
前方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实一点!”
冯四朝着一名精瘦汉子呵斥一声:“帮主,抓到一名‘贼人’。”
此时伪装成马帮,自然要称帮主。
“误会,误会!诸位朋友,小人确非贼寇。”
那人被众人盯着,吓得要死。
冯四冷笑一声:
“你在本帮四周踩盘子,不是贼人是什么?听说琅琊大贼泛滥,七大贼横行无忌,你多半就是那些大贼手下。”
“是不是?”
南阳帮随行的一位舵主六十余岁,叫做狄方思,也是最早跟随杨大龙头的那批人。
随行的高手中,属他功力最深。
此时扮做副帮主,驾马朝周奕靠了几步,对那人直接喝道:
“说,准备在哪动手?!”
见他还不说话,狄方思把刀抽了出来:“帮主,还是杀了吧。”
周奕毫不迟疑:“杀掉,我们返回六合避一避。”
“慢慢慢!”
那人朝地上跌坐,这狼狈样子,哪里看出是个会武功的。
“小人名叫金瑾,是涂江派门人!”
他自报家门,连连喊道:“这位帮主,我真是涂江派的,清流城楼守军也认识我,不信您可以去打听打听。”
“当真?”狄方思的老脸虽然严厉,却把刀收了。
“一问便知,一问便知啊!”
冯四道:“两位帮主,莫要相信。”
“那涂江派是大江联中一支,其下门人,怎会在官道上踩盘子。”
“嗯?!”狄方思二段拔刀,“你怎么解释?”
他老脸漆黑,杀意汹涌:“看着老夫的眼睛,回答我!”
金瑾咽了口口水,哪里敢瞒:“我见你们从六合城出来,以为是江淮军的人,所以查探一番,准备回去告诉清流守军。”
狄方思见他不像说假话,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