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的炊烟在雪后升起,百姓们开始清理街道上的血污,孩子们在禁军的甲胄残骸旁堆雪人,雪人的鼻子竟是用赵天雷的裂山斧斧柄做的
石飞扬的身影渐行渐远,黑发在朝阳中泛着金边,玄霜刃拖过雪地的痕迹,像极了孛儿帖当年在黑木崖雪地里,替他画下的那道“守”字
远处的官道上,丐帮弟子正赶着马车等候,车厢里铺着曲非烟送来的圣火令纹锦缎,锦缎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冰蚕丝囊——里面装着石承煜的胎发,与孛儿帖的发丝缠在一起,在颠簸中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她还在时,两人在黑木崖雪夜的私语
雪,终于停了石飞扬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只留下玄霜刃在鼓楼的冰痕回到黑木崖,石飞扬亲自教授他的孙子、大唐的小皇帝石鸿运学文练武
这天,黑木崖的圣火殿前,五灵珠的光晕在辰时会化作淡金色,斜斜地淌过青石板铺就的演武场
石飞扬的黑发垂在玄霜刃上,刀鞘上的冰蚕丝缠着的火莲穗被晨风吹得轻颤,那是孛儿帖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信物,如今已与曲非烟的圣火令穗子缠在一起,在雪光中泛着红与蓝的微光
石飞扬指点道:“陛下的‘观沧海’已得神髓,只是腕力还差三分”指尖搭上石鸿运握刀的手腕,明玉功的真气缓缓注入十二岁的少年顿时感觉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木刀劈出的轨迹突然变得圆融,竟将檐下悬着的冰棱震成碎末
石鸿运的虎头靴在雪地里碾出半寸深的坑,脸颊冻得通红却不肯停手,木刀上“百胜刀法”四个刻字被哈出的白气熏得发亮,他感慨地道:“皇爷爷说过,当年太皇太后就是用这招守住了玄武门”
小小年纪,话语沧桑他忽然转身,木刀指向西侧的烽火台,霸气地道:“等我练熟了‘斩轮回’,就去把被辽国占了的云州夺回来”
廊下的耶律诗涵将暖炉往曲非烟手边推了推,玉莲吊坠在雪光中流转着温润的光她的凤袍下摆绣着辽国的狼图腾,却在袖口缝了朵小小的火莲——那是孛儿帖生前教她绣的,说是“汉辽本是一家亲”
“公公把陛下教得真好,”她望着演武场上的祖孙俩,声音里带着辽人特有的醇厚,感慨地道:“比先皇当年在澶州城舞刀时沉稳多了”
曲非烟抱着四岁的石承煜,红裙上的圣火纹与五灵珠的光晕相映成趣小家伙正抓着她垂在胸前的圣火令,咯咯笑着往嘴里塞,令柄上的火纹被口水浸得发亮
“这孩子的火莲纹比他娘还重,”她想起迪丽热娜的身影,难过地道,低头吻了吻婴儿的额头,那里有块淡红色的印记,又说道:“昨日李豪来报,说洛阳的工匠已将五灵珠的纹样刻在了新铸的军器上,禁军见了都说是天降祥瑞”
石飞扬的玄霜刃突然出鞘,刀气劈向演武场东侧的雪堆,积雪炸开的瞬间,三只被冻僵的雪狐从雪洞里滚出,竟毫发无伤
“刀是用来护生,不是杀生的”他将刀鞘递给石鸿运,又教诲道,看着少年小心翼翼地将玄霜刃归鞘,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兴庆府,孛儿帖也是这样,用焚心琴的琴身护住了一窝刚出生的沙漠狐
未时的雪突然变急,演武场的积雪被狂风卷成雪龙,撞在圣火殿的铜门上发出“哐当”巨响
李星的青竹杖从风雪中闯进来,杖头的铜铃已被玄冰冻住,他跪在雪地里,喉间涌上的血沫在唇上凝成暗红的冰,怪叫道:“教……教主……血魔门……血魔门的‘血河车’……已到……到断魂崖……”话音未落,黑木崖的山门方向传来震天的轰鸣,五灵珠的光晕突然剧烈闪烁,圣火殿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石飞扬的玄霜刃在掌心旋出三道刀花,黑发在真气中猎猎作响,朗声道:“皇太后,带孩子们入地宫,那里有五灵珠结界护着”他转向曲非烟,指尖抚过她鬓角的碎发,又急切地道:“夫人,圣火令的‘焚天阵’需布在藏经阁,断他们后路”
曲非烟的圣火令突然腾起三尺高的赤焰,红裙在风雪中如燃烧的火焰,提醒道:“夫君当心,血魔门新任教主殷千鲁的‘血影神功’能化血为刃,去年在昆仑,李豪的左臂就是被她的血影所伤”
她将石承煜塞进耶律诗涵怀里,圣火令划出的火线在雪地里烧出丈许宽的火墙,又压低声音地道:“承煜的火莲纹能镇邪祟,地宫的机关钥匙在他的长命锁里”
石鸿运突然举着木刀挡在石飞扬身前,虎头靴在雪地里踏得“咚咚”响,霸气地道:“皇爷爷,我跟你一起守山门!”木刀上的“观沧海”刻字在五灵珠的光线下发亮,少年的眼神里,竟有几分当年石飞扬在兴庆府独战西夏死士的决绝
石飞扬的掌心覆上他的头顶,明玉功的寒气在他发间凝成薄薄一层冰,颇有深意地道:“陛下的战场在将来,不在今日”他忽然解下玄霜刃的冰蚕丝,缠在石鸿运的手腕上,“这是你孛儿帖奶奶的信物,带着它进地宫,记住——守住自己,就是守住大唐”
石鸿运懂事地点了点头,转身跑开
断魂崖的栈道上,血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