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不死的虽说看起来时日无多,但难保这厮不会用什么奇怪秘法继续苟延残喘下去,不行,这厮会妖法,太过难对付,留着绝对是祸害,今日必须捉住机会,定要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不然自己死也不能瞑目,怎么着临死前也需得拉他垫背。”
这般想着,武植提起身上残存不多的气力,翻上寨墙附近屋顶,而后施展身法,朝寨墙上腾跃上去……
方天大戟早已不知掉落何处,此时武植拖着因骨折脱臼而晃荡的左手,高高跃起。
只见其右手一翻,将螺纹钢紧紧握在手中。
他使出全身力气跃上寨墙,跳到骨佛子头顶,当着的这老妖僧的脑门就狠狠砸了下去——
毫不留手。
骨佛子抬头见状,面露森然厉色,喉咙发出低吼难闻之音。
就在这时,屠南、人熊、臧兴华几人带着众匪寻着武植留下的踪迹,也追到了此处。
见武植往寨墙上跃去,意图对骨佛子不轨,几人心中一惊。
人熊冷哼一声,而后屈膝蓄势,只见其大腿处肌肉紧绷,几欲将裤子都要撑裂般。
顷刻间,体内提气运力,一声大喝,人熊足下用力,竟在地上踩出了一个小坑,而后只见其魁梧壮硕的身子宛如炮弹出膛般激射弹出,径直往武植背后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
武植身子高高跃起,右手紧紧握着螺纹钢,满脸狠厉之色,便要将骨佛子脑袋敲碎。
只是这时,背后突然一道劲风袭来……
噗的一声沉闷声响起。
武植还未来得及转头观察,便只觉得后背剧痛袭来,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殷红鲜血。
随即,身形宛如断线风筝般,飞过寨墙,朝山寨外的空地急速砸落下去——
这时,武植目中余光才看见袭击自己那人的模样,却是个满脸虬髯,毛发旺盛异常,身形宛若铁塔般魁梧的壮汉。
人熊蓄力一跃,空中趁势调整身位,而后干净利落的一记鞭腿抽中武植后背,将其踢飞出去,把骨佛子给救了下来。
虽说骨佛子铁定活不成的,但临了死在敌人手里,对他来说,实是太过屈辱。
作为同僚的人熊,自是不愿看到骨佛子最后死得如此屈辱。
一记鞭腿将图谋不轨的武植踢飞出去后,人熊稳稳落在寨墙上,瓮声瓮气地朝骨佛子问道:
“大师,您没事吧!”
……
寨墙外的空地上。
种雁翎、鲁智深、魏青、魏大牧、魏小刚等人见武植如断线风筝般朝地上砸落,脸色大变,尽皆心急如焚,失声惊呼道:
“武县尉……!!!”
“哥哥……!!!”
他们不知武植为何冲进敌寨后,又突然摔飞出来。
可看着武植在空中摔落的身影拉出一缕缕殷红鲜血,众人皆知,武植已然身受极其严重的伤势。
可想而知,方才那两刻钟在匪寨内,武植是经历了何等残酷的搏杀。
魏青、魏大牧、魏小刚、白牛儿等人见武植朝地上摔落,满眼淌泪,在地上挣扎着身子想要去接住。
只是,力不从心……
这么高的地方砸落在僵硬的空地上,便是身子无虞也会筋断骨折,更别说武植如今身受重伤的状态了。
怕是一落地,便会被摔得五脏六腑翻转破裂,手脚脖颈咔嚓断裂,从而当场身死。
魏青、魏大牧、魏小刚等人嘶吼出声,挣扎着伸出手,双眼猩红看着武植的身子不断往地上摔落,越来越近……
“……哥哥!!!”
此时此刻,他们多么希望能从体内挤出一点点力气,哪怕接不着武植,也能爬过去给武植充当人肉垫子,减缓武植摔落所受的伤害。
只是,事与愿违……
如今,他们却只能涨红着脖颈,厉声呼喊。
种雁翎眼眶通红,美眸笼上一层水雾,朦胧看着往空中那道血影朝地上急速摔落。
尹杰见此,心中叹了一口气,暗道:
“虽说本将打心眼里不喜厌烦这个小小县尉,但其今日能慷慨就义,舍命与群匪拼杀,此举实是值得钦佩。
只不过,不单是他,我等今日也尽皆要命丧当场,看来本将还是没能逃过此劫。
那夜鹞司的乙银级密探果真奸狡阴毒,竟能在当日攻县大败后,设下此等毒计,将我给一网打尽。”
想到后面,尹杰面露颓然之色,郁郁苦笑间带着不甘,似在嘲自己今日死得如此窝囊憋屈,实是丢尹家世代将门的脸面。
当空摔落的武植也不禁心中哀叹,看起来自己最终还是没能拖到足够多的时间,让手下的弟兄和兵卒撤退。
念及此处,他心中愧疚,惨然一笑。
恨自己无力回天,恨自己中了敌人算计……
事到如今,他也知自己无力再逆转局面,看着一片靛蓝天色,眼中露出绝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