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安看向桃源问道。
但桃源却摇了摇头。
“不，那天发生的事情，其实就和你跟听俞诗说过的那个版本一样。”
“俞羽没有丝毫伪装自己的身份，她很坦然的告诉我，她是饕鬼。”
“她甚至告诉了我她的任务是潜伏进入人类组织，还将目前她知道的关于真相的一切信息都告诉了我。”
“无数前辈用生命摸索出来的真相，都没有俞羽那短短几分钟告诉的我多。”
“俞羽说她在用能力压抑了自己饕鬼的本能后，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全新的看法，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了新的审视。”
“她说她对我的‘灵魂公式’很感兴趣，想让我通过公式，赋予她‘人类的灵魂’。”
桃源的声音，有些许波动。
“那时候的我完全不相信俞羽的话，我心中也明知道根本就没什么‘灵魂公式’。”
“但那种情况，我没有任何选择，我将俞羽带到了我的工作室，我只是单纯的想拖延时间，去计算一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但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我在俞羽的脑中输入了我从未成功的公式，而这个公式，真的让俞羽……成为了‘人’。”
“我事后又试过无数次，那个公式没有任何可能将饕鬼变成人。”
“但俞羽无论她的表现还是种种迹象，都表明，她成为了‘人’。”
林行安听到这里，眉头再次皱起。
“可是……当时俞羽又是怎么重新变成饕鬼，然后又在我六岁那年再次变成‘人’的？”
他揉着下巴问道。
这也是他直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俞羽的原因。
满月那天，以及六年来的试探，真的太多了……
“俞羽重新变回饕鬼，是她隐藏了对自己下达的指令，并重新下达了封锁自己这段时间来一些记忆的指令。”
“以及听到我的声音后，隐藏指令作废的指令。”
“而在你六岁那年，我将她唤醒的方法很简单。”
“我只是给她打了个电话而已。”
桃源平静的说道。
林行安则闭上眼。
“但她在被唤醒过后，还是在车上杀掉了我三次……”
“是我让她这样做的，北城的许哲可以听到甲级能力的声音，你那时候的频繁使用，让他对你异常的关注。”
桃源犹豫了一下，将俞羽最后在车上时与他的对话录像放了出来。
那时她温柔的脸上满是破碎，与泪痕。
“……怪不得……”
看到俞羽那时不断的吃着药，林行安突然想到了在六号别墅之中他杀死林运臣时场景……
当时他只想将那滚滚的阴晦宣泄出去，完全不带任何的思考，也没有针对林运臣的弱点。
可就是这样单纯的宣泄，竟然就将丙级的林运臣杀死……
而林运臣在临死前也是惊恐又惊讶的说俞羽吃了什么……
“白色胶囊，服下后会让饕鬼死的更容易。”
“俞羽吃下后，他们又吃下了俞羽的肉和血。”
“其实本来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但俞羽吃得太多了。”
桃源看着林行安的表情，默默解释道。
“……别放了……”
当听到俞羽说出那句“安安最后和我说的是‘我从未把你当作母亲’”的时候，林行安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悸动了一下。
他苦涩的叹了口气，喉结滚动。
“俞羽在临死前，还为你准备了两卷录像。”
“里面是她还每来得及和你说的话，她作为母亲，而不是你眼中的饕鬼，对你说的话。”
桃源拍了拍林行安的肩膀。
但林行安却摇了摇头。
“如果有这层身份，俞羽为什么还会死？”
“她是……她怎么会被……被……”
林行安再次闭上眼。
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即便现在，即便时间上已经过去了十年，但他还是能回忆起饕客饭店中的那一幕……
“她怎么会死得那样……没有尊严……”
“她只要亮明自己的身份，告诉那个田明她违规的原因是卧底任务就可以……不死。”
林行安皱眉问道。
“或许会吧，但她那时的身体状态已经不行了。”
“她的能力对她的消耗很大，而她又长时间对自己的使用能力，导致她的身体……极度的虚弱。”
“而且因为我长时间处于休眠，那些年没有经营她卧底的身份，所以说出来反而会暴露一切。”
桃源平静的说道。
林行安则张了张嘴。
最后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再问桃源为什么要那么晚才将俞羽“唤醒”。
他记忆中的俞羽已经死掉了……
一切都过去了……
他没有错，俞羽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