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二小姐知沈氏不得宁夫人与兄长心意,等闲也不来烧这门灶。
今天她肯来,是听说沈氏已与兄长和好。
冷灶变了热灶,她这才趁空来了。
“嫂嫂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沈氏这些天舒心适意,衣着妆容着意修饰,比早些时病容不同。
但她不爱听这话,仿佛总病得要死似得。
偏宁二小姐看不出意思,还坐在旁边赔着笑脸。
“前些日子嫂嫂病重,我本想来请安,只怕嫂子嫌劳烦,要多养着些。今日见嫂子面色好,我也就放心了。”
沈氏吩咐丫鬟摆些茶点,轻轻笑了几声。
“本来没什么毛病,只是时气不好,咳嗽头痛两日。倒是外头叫嚷起来,说我病得起来不来,让二妹妹放在心上。我平日闷着,常盼妹妹来说说话,倒是你们嫌晦气,不敢过来看我。”
宁二小姐坐在那,脸上一红一白,半日说不出话。
少时摆茶桌上来,姑嫂两个吃茶,静坐两盏茶的时候。
宁二小姐强自坐着,沈氏再想不到她的来意。
倒是芷清出去打听,招手唤赵嬷嬷出去,低低说了几句。
赵嬷嬷不由蹙眉,进偏厅指着处置家事,将沈氏请到另侧的香房里,把丫鬟的话学说一遍。
“想不到这二小姐,平时装的好温克性儿,其实心气儿这般高。五皇子的婚事,老太太、太太不说话,她竟自己竟留心上了。”
沈氏也没想到为这个,忙让赵嬷嬷再低声些,眉头就皱成一团。
“母亲说宁家姐妹性子轻浮,我心里还不觉得。今日一看,哪里只是轻浮的事?一个十五岁姑娘家,听见些风言风语,就想起终身大事来了,这可算得是什么?真真是没有半分廉耻,大不成个体统了!”
赵嬷嬷忙伸头往外,知晓那边听不见,就跟着摇头叹气。
“宁家对女孩儿的教养,真是太过松泛了些。庶出丫头子,根上便是小家性儿,后天只怕是改不好。这也是太太过于娇养,惯得她人不人鬼不鬼,哪里像个公侯家的小姐。”
沈氏最见不得女孩不守妇道,心里恼恨要不得,就想将人打发出去。
“这等没廉耻丫头,亏她敢来寻我说话,没得站脏了我的地面。嬷嬷,你叫芷清去与她说,就说我这里有事,让她快些去吧!”
沈氏便坐在香房炕上,不欲再去和宁二小姐敷衍。
宁二小姐的心意是再明白不果,摆明是让自己出头帮她争亲事。
这又怎么可能呢?五皇子的婚事,母亲沈夫人还虎视眈眈的。
哪里轮得到宁二的身上,真是想瞎了她的心思!
芷清正在门帘处守着,听吩咐就要去说,就被赵嬷嬷拦住。
“大奶奶略等等。老奴思忖着,这倒是个解扣儿的法子。五皇子的婚事,人人瞧着眼热。宁家二房三小姐,咱娘家沈三姐儿,都想做王妃娘娘。大奶奶与其两边难做人,不过趁这个空子,把这难事儿丢给她去。”
赵嬷嬷说的含蓄,沈氏懂了一两分,心底还有些犹豫。
依着她的心意,恨不得令丫鬟指着宁二小姐,骂几句没脸货儿。
等晚上宁夫人回家,还要去锦鑫堂给她告状,叫她懂得礼义廉耻。
但听了赵嬷嬷这么说,不觉抬眸看了眼,心里略动了一动。
“嬷嬷说的倒是,为五皇子婚事,我为难了好几日,又怕娘家三妹妹吃亏,又不想得罪这边老太太。偏还冒出个没脸没皮的宁二丫头,搅合得我心里一团麻似得。”
沈氏不大会使心机,手段好坏都在面上。
她心里虽懂,却不晓得怎么做。
赵嬷嬷附耳道:“明日何昭仪娘娘派女官,来这府给老太太请安。要正式相看宁三小姐。她相得上相不上,就在这一下子了。”
沈氏自然知晓,她正烦恼这件事呢。
宫中相看皇子妃,都是派典仪女官做个过场。
若是相中了这家女儿,当场留下金镶玉如意做小定。
若相不中时,留下彩缎布匹,当做添妆彩头,意思是让女儿另嫁。
何昭仪与宁家议亲在先,相看的日子定在明日。
其实沈家也得了信儿,就在同日也派典仪女官,去沈家相看沈三姐儿。
何昭仪将此事安排的极为周密,把宁家瞒得铁通似得。
如今宁国府里唯有沈氏知道,明日相亲宁三小姐必定相不中。
照着沈夫人的意思,何昭仪觉得宁三做不得正妃,只可选做侧妃妾室。
但这话昭仪娘娘不好说,必须宁老太君自己提出,才算有体面。
沈夫人让女儿早和宁老太君说明,省得相看不中,宁家满门丢脸。
沈氏哪里敢与宁老太君去说?心里掂量着说辞,拖到今日不曾开口。
“嬷嬷的意思,让宁二丫头去与老太太说?”
沈氏不懂得方法,赵嬷嬷忙摇了摇头,如此这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