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日,风起云涌,往日繁华的街道近来也门可罗雀,往来行人面上难见笑容。
沉湎于富贵生活,再怎么迟钝的人们,现在也渐渐品出了一些味儿来。
先王崩殂不过四个月,新王又传出了禅位之说。
自先王死,二皇女出逃,新王即位以来,京都人们一直对于某贼窃国之说讳莫如深。
现在,拨开云雾,一切似乎都被明晃晃的摆在了台面上。
现在若是还看不出那权倾朝野的国丈藏的何等心思的话,那就可以一头撞死了。
近日来人心惶惶,祖籍是外地的百姓都已经离开了京城。
本来乾元的形式就一片混乱,南方的叛军来势汹汹至今没有剿灭。
北面还有敌国虎视眈眈。
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国贼装也不装,直接夺取神器,势必会引得天下大乱。
过些时日,天下兵马齐聚于此。
不论结果如何,底层人终究是在命运之中沉浮,看不得明日的希望。
“董大人,你在做什么?!”
“咱们说好了,扶持新君为王,挟天子以令天下,你做你的国丈,我做我的大将军,我才决定助你的!”
“你怎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天下皆反,围攻越阳,我们又当如何?”
“日后史笔如铁,你我行谋朝篡位之事必定被记载史册,为后世万万儿孙唾骂之。”
“你我如何担当得起?!”
“你可知你在干什么?!”
……
萧安洪第三次的禅让诏书已经到了董府了,董正宏手中端着茶杯,稳坐钓鱼台。
这次他要应下,已经下令死忠去着手办禅位大典了。
山雨欲来,无形阴风笼罩着整个京城。
就在这时,一身形剽悍的戎装将军跨步闯了进来。
情绪上头,盛怒而来,对于眼前这权倾朝野的老头儿似乎并无半点恭敬地意思。
反倒是瞪圆了眼睛,质问似的说道。
他是越阳禁军的统军,江惊涛江将军。
自从萧宇时代起,京都禁军便由他管辖,根深蒂固,即便是萧正阳上位之后,时日太短,也拿不动他。
董正宏之所以敢发动宫变,清剿皇室,扶持萧安洪上位……
也是多亏了眼前这位将军的联盟臂助。
所以理所应当的,他也有闯进来直面董正宏的底气。
归根结底,力量才是维护统治的核心。
有兵,才有一切的掌控权。
两人组成联合,促成了眼前的局面。
他们协定合作之后,共享荣华。
董正宏主管朝堂,做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而江惊涛统管兵马,拥护董正宏,稳坐朝堂之二,官爵至极,手握大权。
但是……他可从来都没想过行谋朝篡位,改朝换代之事。
董正宏现在做这事儿,简直是失心疯了。
乾元五百年了,许多观念根深蒂固,深入人心。
江惊涛有些野心,但是不大,他不能做那亡国之臣,他背不了一朝覆灭的骂名,他不敢面对身后的史笔如铁。
若是董正宏真成了,新朝绵延数百载,那还道罢了。
但若是不成呢?
他的家族必定覆灭,他的祖坟怕是都能被后人刨了。
如今国家一片混乱,内外交困。
南边的血衣军就不好应付,如何能在这动荡的时间里,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另立新朝呢?
“江将军,莫急。”
“老朽还并没有痴傻。”
这段时间老董也摆了。
不去上朝,各种各样的事务堆积如山,朝堂上也一片混乱。
老董就在家待着,等着萧安洪的两道禅让诏书。
不去想太多,反而心境倒是平缓了不少。
他放下茶杯来,朝着眼前来势汹汹的将军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哼!”
江惊涛冷哼了一声,还是坐到了一边。
下人为他到了杯茶水。
“将军,新君蠢笨如猪,难堪大用,留着他不过是浪费精力,浪费国家资源罢了。”
“他好奢淫欲,耽于享乐,不问政事,群臣不知新君不贤?天下不知新君不贤?”
“大位有德才者居之,他自觉能力不够禅位于我有何问题?”
“天下只会说我英明!”
“我连辞两次,难道还不够么?”
“此举合情合规亦合理,我是名正言顺继承新朝,有何问题?”
“他汪槐叛乱出身,一路打杀抢掠,蛮横不讲理,尚可裂土封王,自立为帝。”
“为何我这名正言顺的不可?”
老董是在朝堂上混迹出来的人,他这张嘴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成活的。
此事他目光灼灼,语声铿锵,仿佛他行的乃是正义之事,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
他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