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还活着?!”
看着跟前跪在地上的守卫,汪槐死死的瞪着他,表情失控,语声悲恸。
他自然认得,这狼狈的士兵,便是先前与汪柳一同西去出使的守卫。
“我弟呢!”
“我要见人!我要见人!”
死了……也要见尸。
“陛下……陛下保重啊,陛下!”
身边的亲信赶忙扶住了精神失控的汪槐,一脸担忧道:“陛下,汪大人的……遗体,正在被运回来的途中。”
人王也是人。
有些时候,王需要去遮掩自己的情绪,不被下属看破。
但有些时候,真英雄并不需要掩饰自己的心情,也掩饰不了。
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为至亲的离开而悲痛,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先前进攻越阳,汪槐就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对于三鬼离开时的悲伤。
此刻亲弟弟都殒命了。
所有人都知道,汪槐此刻在经历怎样的痛苦。
听得身边亲信的言语,汪槐闻言眼仁一缩,身子晃了晃,似乎有些站不住。
下面这些人真是狠心,连一点遐想的余地都不留给他。
“陛下……是乾元!”
狼狈的士兵跪在地上,直面迎着癫狂的汪槐,也是冷汗簌簌而下,脸色通红,表情紧张。
他只是一个守卫,如今要面对失控霸主的悲痛和愤怒,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不过,他还是仰起头来,直声说道:“我们已经达成了盟约,但是出了慎江之后,乾元却派人袭击我们,将符节和盟约全带走了,汪大人……也被杀害了。”
“我听到领头的杀手称‘陛下’,也听到他说乾元已经和徐仲灵达成了盟约,所以才来截杀我们。”
这些话他这一路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了,大难不死前的回忆也被他仔仔细细想了无数次了。
只有乾元才会称领袖为‘陛下’,只有乾元能派出这样的杀手团,只有乾元才会往西走……
种种证据和矛盾,都指向了乾元。
“不可能!!!”
汪槐眼中凶光毕露,直直的指着跪倒在地上的士兵,暴喝出声来。
凶悍的威势迎面而来,令那士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受伤的猛虎呲牙咧嘴,暴虐疯狂,欲要择人而噬:“朕懂了,你是徐仲灵的间。”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五马分尸!”
“陛下!陛下,臣亲耳听到的,臣可以保证字字句句都是真的啊!”
“陛下,臣愿发誓,若臣有半句假话,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实说,汪槐现在的情况虽然可以理解。
但是有些伤害了这拼死跑回来的守卫的心了。
他拖着受伤的身体去寻找援助,日夜奔袭亲自跑回来,就是希望能把情报带回来传给陛下。
眼见着汪槐不信他,他也急了,不住高声朝着汪槐呼喊着。
堂堂正正战死也就罢了。
但没有就是没有,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委屈。
间者在面对酷刑,面对生死的考验可能会暴露的,毕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天生就有底气上的弱势。
若真派个间谍来说这样的话,反倒容易出现纰漏。
徐仲灵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真有能以假乱真的间谍,徐仲灵也不会把这样的人才浪费在这种成则成不成则不成的情境之中。
若不是间者,真是忠心耿耿之人在被冤枉的情况下,是可以执着地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的。
委屈是人最难忍受的情绪。
这个守卫是汪柳的亲信,他刻意被保留了下来,也刻意听到了一些话。
他这个人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听到的话也都是‘真实’的。
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看他的嘴和在场人们的智商了。
“不可能!!!”
汪槐如今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愤怒、悲痛、绝望充斥着他的脑海,郁结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杀人,想要报仇。
太阳穴狂跳,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大脑已经不怎么运转了。
但是他知晓,无论是萧歆玥还是明辰,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明辰就算是再怎么捉摸不透,也不可能对汪柳下杀手。
在感情、在利益上,都没有必要。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这守卫不是间谍,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那也定然是有人设局。
他面目狰狞,死死地瞪着这紧张的守卫,厉声质问着:“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了?!”
“为什么,偏偏只有你,刚巧听到了那些话?!”
两句话,直指问题最本质的核心。
既然是一队训练有素,手法专业的杀手,为什么偏偏保留了一个活口?
既然是领袖切忌外传的隐秘之事,做下属的该是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