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又是数十年,长安城,朱雀大街,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叫卖声和车马辚辚声,交织成一片喧嚣的洪流
这鼎沸的洪流中心,此刻却诡异地空出一片不大不小的场地场中站着一个形容古怪的和尚
只见这和尚,一身破旧的灰色僧衣,油污板结,早已辨不出本色顶着一颗光溜溜、布满癞痢疮疤的头颅,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他一手拄着根乌沉沉、非竹非木的禅杖,另一手托着件折叠整齐、隐隐透出金线纹路的锦斓袈裟
袈裟色泽华美,与和尚自身的落魄邋遢,形成刺眼的对比
“有缘者,分文不取无缘者,万金难求”
癞头和尚的嗓音不高,甚至有些嘶哑,却奇异地穿透了周遭的嘈杂,清晰地送入每一个围观者的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蛊惑力
人群嗡嗡议论,指指点点有人嗤笑,有人好奇,更有人跃跃欲试
“嘿,这癞头和尚,好大的口气分文不取?莫不是个骗人的幌子?”
一个膀大腰圆的屠夫,粗声粗气地说着,脸上横肉抖动,满是怀疑
旁边一个文士模样的老者,捻着胡须眯眼打量着那袈裟说道:“此物光华内敛,金线暗藏玄机,非凡品呐只是这和尚着实古怪”
一个穿着绫罗、看似富商的中年人排开众人,挤到前面,脸上堆着笑,掏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
“大和尚,你看我可有缘?这锭金子,权当香火钱了这袈裟和禅杖可否能卖给我?”
癞头和尚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看见那诱人的金子,只重复道:“无缘,无缘”
富商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悻悻地收回金子,嘴里嘀咕着不识抬举
就在这时,街口传来一阵威严的喝道声,伴随着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声
喧闹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分开,迅速向两旁退避,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明黄色的华盖如同移动的云霞,在秋阳下闪耀着尊贵的光芒金吾卫身着明光铠,手持长戟,护卫着一架由八匹雪白骏马,拉着的巨大御辇缓缓驶来
御辇雕龙绘凤,气度恢宏辇上端坐两人,正是当朝天子李世民与皇后长孙无垢
李世民身着赭黄常服,面容英挺,目光沉静如深潭,带着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度,扫视着匍伏的臣民
长孙皇后依偎在他身侧,凤冠霞帔,容颜清丽绝俗,眉宇间蕴着一股母仪天下的温婉与雍容
当御辇行至人群空出的那一片时,那癞头和尚的叫卖声恰好再次响起:“有缘者,分文不取无缘者,万金难求”
这声音钻入李世民耳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一股无法抗拒的悸动,猛地自灵魂最深处炸开
那并非陌生的声音,更像是一种久远到近乎遗忘的呼唤他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一紧,指节微微泛白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投向身侧的长孙无垢而长孙无垢也正向他望来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虽然二人不知到底为何,但却可以十分清楚的知道,眼前这癞头和尚是谁,知道他为何而来
神魂深处,那道由地道代言人后土亲手烙印下的印记,正被这癞头和尚的存在彻底激活
无数模糊的碎片,在识海中翻腾碰撞一道印入灵魂深处的执念,已经悄然苏醒,那就是让这西游热闹起来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翻江倒海的灵魂悸动,和识海中混乱的记忆碎片
“驻跸”
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整条街道
御辇稳稳停下,喧嚣的长街瞬间陷入一种屏息般的寂静,无数道目光,敬畏又好奇地聚焦在御辇之上
李世民的目光越过匍匐的臣民,落在场中那癞头和尚身上,“将那和尚唤至驾前”
别人不知道这癞头和尚是谁,但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却是心如明镜
知道她乃是西方佛门观音菩萨,奉如来法旨,化身前来点化他这位人王,开启取经大业
观音菩萨化身的癞头和尚,面上依旧是一副邋遢痴愚之态,随着侍卫走到御辇前,合十行礼说道:“贫僧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李世民端坐辇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看似落魄的和尚,声音听不出喜怒
“和尚,你言说有缘者分文不取,朕倒想问问,何为有缘?朕与皇后,可有此缘法?”
观音菩萨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扫过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脸庞,做出一副仔细端详的模样
其实观音菩萨同样知道,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前世是谁如今只不过是按部就班的推动西游而已
所以此时,脸上已经堆起痴笑:“陛下乃当代人王,紫气冲霄,贵不可言娘娘凤仪天成,有母仪天下之德”
“可是贫僧手中这两件宝贝,却和陛下与皇后娘娘无缘”
李世民不由得眉头一皱,“连朕和皇后都与这两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