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故事结局的男人,脸色却是异常地平静如水。
他没有嘶吼也没有吐出任何回应。
只是极为平凡地,挥出了手中不住落下碎屑的长刀。
做出了最终的裁决。
一刀斩下,并无撕天裂地的声响。
它只是悄然挥出,而后化作了穿林而过的寒风,向着旁大的杀生院祈荒不偏不倚地驶去。
但就是这样划破雾气的一刀,刚刚与杀生院祈荒的躯体相接后。
只一瞬便撕裂了杀生院祈荒周身层层防御的织网。
【胎藏界·理拳印】铸就的结界和具有不死性概念肉体宛若落至地面轰然碎裂的瓷器一般。
毫无抵抗地被男人的刀解构、剥落而步入了无可挽回的崩溃。
她的神性和恶,正如一尊风化了数年的雕像一般。
从体内一层层剥离。
链接【信徒】的无形的线也随之断裂。
仿佛那一刀中,蕴藏着最为本质的【死亡】。
在被斩杀的一瞬,她的心智被拖入了不可言喻的幻象之中。
她看见庞大无比的自己站于宇宙深处。
庞大的肉体已然摆出了支配宇宙,与星球交合的姿态。
蔚蓝色的星球也被自己放置在身下。
吸入,而后摩擦。
为自己带来惊人的满足和快乐。
正是自己还未使用的足以融化一切人类的【宝具】【快乐天·胎藏曼荼罗】。
可下一瞬,那把长刀便把她从那梦境之中打落回了现实。
打回了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只能看着眼前的男人落至地面的现实。
名为杀生院祈荒的恶想要说话,想要挣扎,想要呼唤信徒。
但无论如何张口,她都发不出声音。
【这是,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身体上也传来了仿佛要被烧毁一般的疼痛。
【这一点都不让人舒服,第一次这么寂寞!】
【为什么我会被他打倒?】
【即便这副躯体不是我的全盛状态,但对于已经成为神,‘世界’都不愿为敌,而是要送走的我而言!】
【我是绝对不会被杀死的才对!】
而高举长刀缓步落至地面的男人。
仅仅是站在原地,缓缓将落下了不少碎屑,有了不少缺口的刀收入了鞘中。
看着正在消亡的杀生院祈荒给出了回应。
“杀死你?
“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而随着那庞大的女神之身,也如积雪般静静地崩解,逐渐消融进了虚空之中后。
她终于明白了。
这一刀赋予的不单单是肉体的死。
更是概念上的死。
她那构筑在欲望与恶意之上的神明之躯,在那一刻,被如同死神一般的男人彻底否定了。
仿佛男人对她做出了【你不该存在,你会死】的评语一般。
在最后的时刻。
她仿佛明悟一般向着那个杀死自己的男人吐出了心底的疑惑。
“啊……原来,【故事的结局】其实是这样的吗?
“名为杀生院祈荒的女人被如同死神一般的男人杀死?
“这便是……我被赋予的无可避免的死亡的命运?
“只是因为我其实并不是故事的主角?”
而回应她则是男人很是平淡,仿佛宣告一般的回复。
“故事是由无数个角色构成的。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担纲故事的主角,也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着美好的结局。
“但组成故事的人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地改写故事的结局。
“最后,杀死你只是我做出的选择而已,而非命运做出的决定。
“你输给的是我,而非虚无缥缈的命运。”
男人给出的答案。
杀生院祈荒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
或者说直到最后,她也不想认可【成为神明的杀生院祈荒输给了方义】这个无法接受事实。
在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最后时刻。
她依旧固执地坚信着自己的判断。
【我,杀生院祈荒只是输给了命运而已。】
怀着这样想法的杀生院祈荒,就这样看着面前的男人。
死去了。
最终,连“被记住”的权利都未曾赋予。
她的身体,连同构成她的【恶】和欲望,仿佛都从未存在过这个世界上一般消失了。
圣杯战争第四天,清晨。
吞噬此世之恶的【圣杯】,主神空间预备轮回者。
杀生院祈荒,死亡。
而刀光落尽,名为杀生院祈荒的恶消亡之时。
萦绕在冬木市上方,原本被【世界编织术】永久汇聚而来的雾气也猛然倒卷。
积成了天幕上厚重的云,而后化作了淅淅沥沥的雨点,洒在这座城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