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卉杏眼圆睁,没好气地对跟在身后的萧野抱怨道。
“卉卉,昨晚我一夜没睡着。”萧野委屈道。
冷卉头也不回地挥动着手里的小竹竿,抽打着路边的飞蓬草:“谁叫你昨晚喝那多酒,是不是胃难受,头也疼?”
萧野望着冷卉微微蓬起的头发,那姑娘正使劲地抽打着路边半人高的飞蓬草,草茎在抽打下“咔嚓”折断,连后脑勺都透着‘事不关己’的憨直。
萧野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他的姑娘就还没开窍。
“卉卉,以后你就经常住在营区吧。”
“这事可说不好,看工作情况再说,我不能给你保证。”冷卉一边抽着竹竿,一边往前走。
“阿姨现在和团长结婚了,以后肯定会经常住在这边,到时候你跟着她一起过来住也方便照应。”
冷卉将竹竿往地上一杵,说道:“我妈住过来,她过来就是了,如果不想走,我直接睡在宿舍更自在。”
萧野戳了戳她的胳膊:“那你吃饭怎么办?总不能顿顿吃食堂吧?”
“晋鹏那小子做饭贼香,和他凑伙呗!。”冷卉说的随意,没注意到旁边萧野瞬间黑下来的脸。
那怎么行?
萧野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声调放软,指尖蹭了蹭她的手背:“我做的饭菜也很好吃,以后你只要来营区住,我天天做饭菜给你吃怎样?”
冷卉眼珠一转,眼底闪过狡黠的光,故意犹豫片刻,才开口道:“这事我得考虑考虑。”
大山里,无市井之繁华,然深秋之景甚美。
两人并肩漫步在山野间,冷卉注意着土坡上的野菊花,想着哪天提着篮子过来采一些回去晒干,冬天有时上火了可泡来喝。
这时,远处河堤上的几个篮子引起了萧野的注意。
他小跑着上前,冷卉不明所以,只能快步跟上。
“怎么了?”
萧野小跑到篮子跟前,看着篮子里装的是猪草,四周却没看着人,“人呢?”
“什么人?”冷卉瞥了眼几篮子猪草,“你是问割猪草的人?”
“对,我们在四周找找看。”萧野语速很快,说罢,目光便四处搜寻。
冷卉看他着重搜寻的是河堤下,便跟着着重搜寻河堤下面的斜坡,并与他的方向相反,一个往上游走,一个往下游走。
“萧野,快过来,这里有几双鞋子,水边还有新鲜的脚印!”
冷卉在芦苇丛边骤然顿住了脚步。
三双布鞋东倒西歪地散落在鹅卵石滩上,潮湿的泥地里,新鲜的脚印蜿蜒至波光粼粼的水面。
冷卉忽然想起片刻前萧野盯着篮子时骤然绷紧的下颌线,那抹反常的慌张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萧野从不远处狂奔而来,他扯开衣襟的动作带落两粒铜扣,一身小麦色猛地扎进了水里。
冷卉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死死盯着死寂的河面。
这般平静的水面下,即使将人找到救上来,可人还能救回来吗?
她伸长脖子查看了周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现在连求救都做不到人。
萧野在肺叶被水压挤得生疼的时候,指尖终于触到柔软的肢体,他死死攥住对方的手腕,拼命往上游。
破水而出时,呛得河水从口鼻喷涌而出,他半睁着被刺痛的眼睛,奋力划动一只手臂,将昏迷的人托出水面。
“抓住!”
冷卉站在齐膝的水里,举着竹竿尽量往萧野的手边。
萧野立刻铁钳般地抓住,冷卉赶忙往回拉。
萧野借力蹬水,两人一拉一拽间,终于将落水者救上了岸。
湿漉漉的蓝布衣服紧贴着小姑娘单薄的身体,补丁撂补丁的衣角还在往下滴水。
小姑娘凹陷的脸颊毫无血色,沾着水草的发辫松垮垮垂在身侧,锁骨处蜿蜒的水流映出惨白的皮肤。
“快!”
冷卉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指甲几乎掐进小姑娘的下颌。
她动作迅速地翻转小姑娘的身体,让对方腹部抵在自己屈膝的大腿上,掌心用力拍打着后背。
污水混着草屑喷涌而出时,远处的河面炸开新的水花——萧野深吸一口气,小麦色的脊背弓成绷紧的弦,转眼又没入了河水中。
冷卉此时顾不上河水中的萧野,抢救小姑娘可以说是争分夺秒,似乎只要她不专心,小姑娘的生命下一刻就即将消失。
深秋的寒意顺着潮湿的裤管爬上脊背,冷卉却感觉不到冷。
她的掌心死死按压在小姑娘的胸口,每一次下压都带着全身的重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水花拍打河岸的声响混着自己的粗重喘息,眼前只有小姑娘毫无血色的嘴唇,和不断从嘴角渗出的河水。
按压、人工呼吸、再按压——重复的动作机械而沉重,胳膊渐渐失去知觉,膝盖被碎石硌得生疼。
远处水面时而炸开涟漪,时而重归死寂,萧野始终再坚持。
冷卉咬牙在绝望与希望的夹缝中,一次次坚持,看到地上小姑娘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