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花走到慕容云飞身边,看着他,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由衷的笑容。
然而,她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她从怀里,拿出了在石塔中,顺手牵羊得到的一份密报。
那上面,用鲜血写着一行小字:
“神都计划启动,恭迎‘毒神’降临。”
地底的轰鸣彻底平息时,天边恰好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晨光,带着一丝清冷,穿透薄雾,温柔地洒在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土地上。那光芒,照亮了塌陷的山谷,照亮了四人身上尚未干涸的血迹与尘土,也照亮了彼此眼中那份难以言说的疲惫与后怕。
劫后余生。
这个词,从未如此刻这般沉重而真切。
“他娘的……”秦正正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上身下是硌人的碎石,只是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空气中,再没有了令人作呕的腥甜与腐臭,只有戈壁清晨特有的,带着沙土味的干爽。“活下来了,真好。”
他笑着,声音却有些沙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他想起了那个被灌下毒液,惨嚎着爆开的汉子,想起了石壁上那些由婴儿神魂炼化的人面魔蝎,想起了那个蜷缩在阴影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托付妹妹的少年。
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恶心,再次从心底翻涌上来。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骂道:“这帮狗娘养的畜生!就这么让他们埋在下面,真是便宜他们了!”
没人接话。沈清荷正蹲在地上,用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着阿月脸上的污迹。那个名叫阿月的女孩,从被救出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也没有哭闹,只是安静地靠在沈清荷身边。她的眼睛很大,很亮,黑得像两颗纯净的曜石,但那里面,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只有一片死寂的、看透了世间所有恶意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撕心裂肺的哭喊,更让人心头发堵。
沈清荷的手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女孩。任何言语,在阿月所经历的惨剧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自己精纯的、带着生命气息的灵力,梳理着阿月体内那股阴寒而霸道的毒素,希望能让她好受一些。
慕容云飞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双目紧闭,“霜寒”剑横于膝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晨风吹过,衣袂飘飘,看上去竟有几分不似凡人的脆弱感。“晨曦·归墟”那一剑,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此刻的他,看似平静,实则体内剑元枯竭,识海也如同一片干涸的湖底,需要时间来恢复。
他虽未动,却如定海神针,让这支刚刚经历了血战的小队,有了一份无形的心安。
唯有林小花,在短暂的喘息之后,已经强迫自己从那股巨大的情绪冲击中抽离出来。她走到塌陷的峡谷边缘,俯瞰着那片被黄沙与碎石永远掩埋的罪恶之地。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的眼神,比这晨光更加清冷。
她从怀中,取出了那份从石塔中得到的,用血写成的密报。
“神都计划启动,恭迎‘毒神’降临。”
短短一句话,却透着一股能让整个修仙界都为之震动的疯狂与野心。
她走回众人身边,将那张兽皮递了过去。
秦正正接过来,只看了一眼,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神都?哪个神都?琏缺国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脸叫神都?”
“琏缺国的国都,就叫神都。”林小花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虽然国力衰微,但毕竟是立国数百年,名义上统领这片广袤土地的权力中心。”
“你的意思是,万毒门这帮孙子,他们的最终目标,是琏缺国的国都?”秦正正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们想干嘛?造反?就凭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
“恐怕,比造反更可怕。”林小花看了一眼正在闭目调息的慕容云飞,又看了一眼沈清荷怀中的阿月,“我们毁掉的,只是一个‘备胎’制造基地。而他们真正的‘魔心石’,很可能早就被送往了神都。这所谓的‘毒神’,我猜,就是他们计划的最终产物。一个由真正的魔心石,和一个完美的‘容器’,共同造就的,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怪物。”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阿月身上。
完美的“容器”。
“纯阴毒体”。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这个沉默的女孩。
气氛,陡然间变得无比凝重。
如果林小花的猜测是真的,那他们虽然捣毁了一个重要的巢穴,却也等于彻底暴露在了万毒门的视野之中。他们不仅没能阻止阴谋,反而可能加速了对方的计划。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上,有万毒门志在必得的“钥匙”——阿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沈清荷抬头问道,眼中满是忧虑,“回宗门吗?把这件事禀报长老们,由他们来定夺。”
“不行。”林小花立刻否定,“一来一回,至少月余。等我们回到宗门,神都那边,恐怕早已天翻地覆。而且……”她顿了顿,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