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映照在李春燕小小的脸庞上
“那十年,我想,幽荧失去了许多东西”
“那些流民孩童,并非她的孩子……可她,却把他们当成亲生的对待”
楚浩内心情绪复杂
他想起第一次遇到妈妈的时候,妈妈也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
当然,
那时候有系统的功劳,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喊了一声妈妈……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庇护
而从李春燕所讲的经历,楚浩发现八木尺和蝶女这些大邪祟都不在
它们与妈妈接触比李春燕还要晚!
故事听到了这里,楚浩道:“你说我妈妈要释放地狱?”
李春燕抬头
“没错”
“地狱,幽荧曾经带我去过……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楚浩皱眉头
如果妈妈要释放‘地狱’,那为什么安排叶妩,在青禾老宅当守锚人?
这本身就有矛盾
“为什么要阻止?”楚浩问
李春燕道:“那‘地狱’一旦重现人间,无论是你的故乡,还是葬天建木,又或者外面山海世界,都将沦地狱的餐食”
楚浩冷冷道:“我妈妈不会这么做”
李春燕点头:“我也相信,但,这不是幽荧自己能决定的……那地狱,还有另外一个存在”
楚浩眯起眼睛:“谁?”
“幽荧的死敌”
“……”
镇魔司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
目标只有一个
彻底调查这个名为“幽荧”的女子!
李春燕亲自签发的最高密令,调动了司内所有尘封的古老卷宗、遍布天下的暗桩网……甚至启用了数件追溯时光的禁忌秘宝
调查的结果,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在镇魔司最核心的几位长老供奉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总长,请看这份《阴司录鬼簿·残卷》,出自前朝一位司天监少监之手”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老供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将一卷暗黄色帛书呈上
帛书边缘焦黑,显然曾遭劫火
李春燕展开帛书,上面用朱砂混合着某种暗沉如血的墨汁,记录着潦草而诡异的文字
其中一页,下方有批注:
(元鼎十三年,地域动乱,枉死城倾……有神女临幽都:白衣染月华,执念如刃,平乱安魂……阴帅钟馗与之论道于孽镜台前,叹曰:‘非常人,非神非鬼,其志通天,其念葬古’后不知所踪)
钟馗!
竟曾与幽荧在孽镜台前“论道”?!
“还有这份,自漠北极寒之地古墓中掘出的《雪域冰封纪事》”
另一位供奉递上,一块布满玄奥天然纹路的巨大冰晶
冰晶内部,竟有流动的光影显现出文字:
(大雪山崩,黑潮涌出,吞噬部落……有白衣女子踏月而来,指裂黑潮之源,冰封千里魔窟……其影如月,其名无考,部落呼为‘葬月神女’……时,天孤初年)
天孤?
那已是八千年前!
一份份来自不同朝代、不同地域、甚至不同文明记载的残篇断简,被汇集到李春燕面前
秦汉烽烟里的模糊传说,魏晋乱世中的惊鸿一瞥,隋唐盛世下的隐秘记载……
“幽荧”这个名字并未直接出现,但那些特征……白衣染月华,指灭大恐怖,行踪缥缈如幻,却与她惊人地重合
如同一个贯穿了漫长时光长河的幽灵,在历史的重大节点、灾祸爆发的源头悄然现身,留下惊世骇俗的痕迹,又悄然隐没
她并非只存在于十年前的苍梧城!
她的足迹,早已烙印在尘封的岁月深处
她……究竟活了多少岁月?
她到底是人是神,还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
镇魔司的密室内,长老们面无人色,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调查幽荧,仿佛不是在探查一个人,而是在挖掘一部活着的、行走的禁忌神话!
李春燕将所有卷宗合拢,指尖冰凉
她看向身边蜷缩在厚厚毛毯中、依旧抱着那个破布包裹、眼神空洞望着虚空的幽荧
巨大的谜团如深渊,而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子,便是唯一的入口
或许是城外那惊世一指消耗了太多“枯寂”的侵蚀,或许是镇魔司提供的安神药物起了微弱作用,又或许是李春燕寸步不离的守护,带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慰藉
幽荧那浑噩的状态,竟开始有了极其缓慢、极其细微的松动
她偶尔会对着虚空,无意识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不再是毫无意义的呜咽
“山……倒了……”
“海……是红的……”
“铃……碎了……”
有时,
她会长时间地摩挲,破布包裹里那几根褪色的草绳,浑浊的眼中会掠过一丝极其短暂、如同错觉般的温柔与……刻骨铭心的痛楚
当李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