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接二连三几个男人走下,无一不是粗犷高大的男人,长相狰狞不好欺,身上肌肉在炙烫光色下剧烈泛着腥意,半身的乌青纹身让人无法忽视。
然而,勾住傅听言视线的并不是这些男人,也不是从越野车上下来,跟在之后的男人,而是船上最后玩着口哨下来的那个脖颈有纹身的男人。
纹身的位置,像极了傅听言当时在黑豹组织的那块,连大小和占据度都毫无差别。
傅听言皱眉了。
但男人这张脸,他确定自己没见过。
男人戏谑瞟了傅听言一眼,随后颇有深意地眯眼盯着宋念安看,从头至尾,足够玩味,却没有笑意。
似乎是感受到威胁的走近,宋念安跟前那个女人抖得更加剧烈。
而直到近至面前,宋念安才一秒捕捉到男人喉间有和傅听言毫无二致的那道痣,有纹身不显眼,但近处毫不避免。
宋念安甚至很快察觉到,就算这张脸她不熟悉,男人的举手投足,甚至是外在表现,都让她想起那个在黑豹组织的yan。
所以,有备而来是么?
男人一直死死盯着自己,傅听言下意识把宋念安往身后护。
两方的枪支,都在隐隐对峙的情况下有了躁动。
最后是男人先说的话,但开场白还是卡鲁比亚语:“好久不见了,”口哨在唇边,齿间咬住,似乎轻吹即刺耳,“yan?”
在场的人,如果是维和部队队员,只知道傅听言,而“yan”这个代称......
傅听言和宋念安听到的那一瞬,眸色就变得隐晦。
当时围剿的这么多人,有谁还没有落网,傅听言清清楚楚,只是凭感觉,不可能会是沙里。
那会是谁?
傅听言波澜不惊地盯着他看,自知被认出,也没有什么做戏的必要,面无表情的凛然,他的话意更冷:“你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此时听从沙里命令,重新换了张脸的kill现在站在傅听言面前,下意识地拇指抠在掌心,微皱了下眉,才继续舒展,用阿耶于语说,“起码,我知道你是谁。”
说实话,这种细节,无论是傅听言还是宋念安,仔细点都能察觉,男人这样行为,落在宋念安眼里,是在蒙混过关什么?
傅听言居高临下盯着他,似是在找更多破绽。
但男人的所谓“破绽”就到此为止了,他威慑性强道:“这是我的地盘,不请自来,这就是你们维和部队的作风?”
子弹分秒上膛的节奏,kill眼也没眨,就把冰冷的枪眼顶在女人头上,眯眼抬起下巴,似是在给提示:“就是死,也轮不到你们来管。”
女人表现出来的感觉还是吓坏了,搓着手都在求饶,却被老人一下拽住头发,就要往回拖。
场面一度焦灼。
但就要几近拐角时,那个涕泗横流的女人突然变了脸色,反手拽住老人的拐杖,一把反打在他腿上,将他敲跪在地上。
女人抹开脸上的泪,稳占支撑点起身,拔出kill身后那个男人身上的枪,就“咔嗒”一下灵活运作,对着老人惊惧的脸,眼都不眨就开枪打在他脑门上。
“砰”的一声。
燃烧滚烫的枪孔,老人狰狞跪倒的神情,都落败在女人利落又冷血的反击中。
这就是kill给以预告的场景。
女人忍着满身化脓的痛,走到kill身边,听从性地把枪支交回到他手上,脸上再不见一点演戏的脆弱,而是低头,用冰冷无度的嗓音汇报:“内鬼,已解决。”
全程,宋念安和傅听言都看着这一幕幕反转,像是早有编排的场景,没有一点误差,全部在男人的掌握之中。
而女人之所以转变得这么快,好似没了演戏的必要。
kill满意地抬头,特意看向宋念安,蛊惑性的温柔语调,淡淡扯起唇角:“我们对女人,足够绅士,对么?gentle?”
如果男人没说最后那个单词,傅听言不会察觉到什么,而正是因为gentle这个词的前音咬字太过重了,莫名熟悉的感觉,傅听言终于找到了切入点。
今天有任务,但并不是他们以为的女人上船,而是纯粹地男人运粮和停留,甚至于,船上还走下一个拿着医药箱的外国女人,看来根本不需要他们的义诊。
傅听言刚刚带队上车,准备离开,就接到汪珈成那边紧急打来的电话,“队长,出事了。”
电话声音不小,以至于宋念安在副驾都听清楚了。
车一路往后倒,卷起迷眼沙尘。
傅听言察觉到男人还在盯着他们看,眸色幽深的,嗓音无端压得低:“说清楚点,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