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一言不发。
就这么跪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祠堂厚重的木门被人猛地撞开。
傅世宏走了进来,想亲耳听他忏悔。
不料林奇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带来了一个毁灭的消息。
“傅总……”
林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白家的律师来了。”
他手里攥着一份文件,纸张的边缘都被他手心的冷汗浸透了。
“送来了……离婚协议书。”
祠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林奇不敢抬头,几乎是哭着说出了后半句话。
“他们还说……白大小姐……她……”
“可能……保不住孩子了。”
“而且,危在旦夕。”
‘危在旦夕’,几个字像是两把淬了毒的尖刀,精准地扎进了在场两个男人的心脏。
傅世宏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出热泪。
他仰起头,对着祠堂里供奉的列祖列宗,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
“作孽呀!”
老人嘶吼着,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注入了无尽的疯狂。
他猛地转身,抄起旁边一条嵌着倒刺的皮鞭,眼睛血红,再一次狠狠朝着傅北宸的后背抽了下去。
“小畜生!我打死你。”
每一鞭,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让他先前结疤的皮肉,再度鲜血淋漓。
傅北宸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干裂的嘴唇呢喃着,“念念,我要去找念念……”
他像是突然醒觉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但身体却不堪重负地,重重地向前倒去。
眼前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
顾星念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她确实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一直血流不止,幸好有一位妇科老教授给她施了针。
意识像是沉在海底的石头,被一点点地打捞上来,缓慢又沉重。
她睁开眼。
一片刺目的白。
天花板,墙壁,都是纯粹的白色。
窗纱是粉蓝色的,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像一片温柔的湖水。
身上插着各种监测仪器,发出滴滴的轻响。
手背上扎着针,冰凉的液体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缓慢地流进她的身体里。
她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
“醒了!病人醒了!”
门被猛地推开,医生和护士快步跑了进来,脚步匆忙却有序。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容颜憔悴的白御。
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一片乌青,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像是三天三夜没合过眼。
医生迅速检查着她的各项身体指标,对着仪器上的数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白御低声说了几句。
白御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
医生和护士很快退了出去,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顾星念的嘴唇干裂,她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我的孩子……还在吗?”
白御走到床边坐下,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伸出手,用温热的掌心,轻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在。”
“他还在。”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又像是一场春雨。
顾星念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
滚烫的泪水疯了一样地涌出眼眶,打湿了枕头。
太好了。
她的宝贝还在。
顾星念的呼吸渐渐平复,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又问了一句。
“这是哪里?”
白御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一个很安全,很隐秘的地方。”
“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可以在这里安心养胎,直到宝贝出生。”
顾星念点了点头,她摸着小腹,眼眶再一次红了。
这是她的新生,从此,她的世界不再需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