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你应得的宿命!这才是凌驾于一切意志之上的终极答案!”
回应他的,是一声从血泊中挣扎而出的、带着金属摩擦般嘶哑的冷笑。
“呵……”常小鱼用仅存的左手,艰难地撑起半边焦黑残破的身体,抬起头,布满血污和冰屑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寒星,直刺老国王那充满诱惑的双眸。
“千秋万世?称神做祖?”
“我不稀罕!”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胸腔里硬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却字字清晰,斩钉截铁。
“你——!”老国王眼中那狂热的火焰瞬间冻结,化为一片森寒的暴怒。
常小鱼猛地啐出一口混合着内脏碎片的污血,染红了身前冰冷的岩石,他染血的嘴角勾起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死死盯着老国王,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我只问你,凭什么?!”
“凭什么你的一念,我常家满门尽灭,襁褓之中便成孤魂野鬼,挣扎于泥泞,与野狗争食?”
“凭什么你的一念,天下便起烽烟,多少城郭化为焦土,多少河流被尸骨堵塞,多少白发人哭尽黑发送儿郎?”
“多少枯骨曝于荒野,多少亡魂永世哀嚎?!”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如同濒死孤狼的泣血长嗥,每一个质问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这片被血与火浸透的山巅:
“就为了你这一己之私,为了你口中那狗屁不通的永恒?!”
常小鱼染血的左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岩石缝隙里,指节因用力而惨白:
“去他妈的千秋万世!我常小鱼这辈子,只认一个道理——”
他染血的目光扫过下方无尽深渊,扫过这片被魔族野心摧残得支离破碎的昆仑祖脉,仿佛要将这满目疮痍烙印进灵魂最深处:
“我只要给这天下,给那些你口中如同尘埃草芥的‘蝼蚁’——”
“一个公平!”
“公平?”魔族老国王仿佛听到了宇宙间最荒谬绝伦的笑话,他脸上最后一丝属于人的复杂情绪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俯瞰尘埃的漠然与冰冷。
那眼神,如同造物主看着脚下试图撼动神山的蚂蚁,带着一丝怜悯,九分嘲弄。
“你,不可救药!”
他的声音不再高亢,而是恢复了那种如同万载玄冰摩擦的质感,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乃亘古不易的至理!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才是贯穿诸天万界的唯一法则!你口中的蝼蚁,生来便注定是强者的资粮,是铺就王座的基石,他们的命运,就是被碾碎,被吞噬,在永恒的轮回中哀嚎!这便是他们的‘公平’!”
他枯瘦的身躯缓缓从祭坛中心升起,悬停在混沌漩涡那冰冷幽暗的巨眼前方,那幽光映照着他古老帝袍上残存的星辰碎片,将他枯槁的面容映衬得如同从九幽深渊爬出的魔神。
“既然你执迷不悟,甘愿与蝼蚁为伍……”老国王的声音如同宇宙寒冬的宣告,“那便让你亲身体验,何为真正的绝望!让你用你的血肉与神魂,作为此界献祭给新纪元的最后一份祭品!”
话音未落,他枯瘦的双手猛地向两侧虚张!
轰——!
整个昆仑山脉,活了!
不是山崩地裂的毁灭,而是一种更恐怖、更彻底的异变!
脚下,那亘古矗立、承载了无尽岁月的巨大山体,发出了超越之前任何一次碰撞的、仿佛来自洪荒时代的痛苦咆哮!
亿万万吨的坚硬岩层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疯狂地扭曲、隆起、断裂!
巨大的裂缝不再是伤疤,而像是巨兽张开的鳞甲缝隙,从地脉最深处喷涌而出的,不再是炽热的熔岩,而是粘稠如墨、翻滚着扭曲虚影的痛苦灵魂!
“以吾之名,敕令!”老国王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律,烙印在每一寸山石之上,“昆仑祖脉,显化真形!镇杀此獠!”
呜嗷——!
一声震撼寰宇、撕裂神魂的恐怖龙吟,从整座昆仑山脉的最核心处爆发出来!
只见那绵延无尽、支撑天地的庞大山体,在滔天魔气的灌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活”了过来!
巨大的山脊疯狂隆起、变形,化作覆盖着嶙峋黑色岩石鳞甲的庞大龙躯!
断裂的山峰如同巨爪破开岩层,狠狠抓入大地深处!
无数深不见底的峡谷裂缝瞬间弥合,化作一块块巨大无比的、流淌着暗红魔纹的腹甲!
山脉的走向被强行扭曲,化作一条蜿蜒盘旋、仅仅显露出部分躯干就足以遮蔽苍穹的——灭世魔龙!
这魔龙的身躯太过庞大,它的一部分躯干缠绕着祭坛,如同守护自己最珍贵的宝藏,而更多的部分则深深埋入大地,仿佛与整个神州的地脉都连接在了一起!
它的头颅,由昆仑主峰所化,狰狞无比,两只巨大的龙眼如同两轮燃烧着混沌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