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通黑着脸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吴亡。
如果这里不是【灵灾广场】的话。
说不定她已经动手要活生生撕了面前这混蛋了。
当看见好友栏中【诸葛月】的名字整整一天都没有回消息时。
她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对方从来没有这般对待自己，消息永远都是秒回的。
在痛哭了整整一宿后。
竟然发现【燕双赢】跟自己发消息了！？
这混蛋还敢来找自己？
“做生意只是顺带的，我还帮诸葛月带句话，那是她的遗言。”吴亡耸肩道：“她让我向你转达——对不起。”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的是你。”
虽然他也感觉这一幕很奇怪。
但对此吴亡并没有太过介意。
在他看来，自己只是帮诸葛月送句遗言而已，剩下的事情实在不行还能去找獬豸。
却不料万事通听到这句话后。
直接就浑身颤抖了起来。
原本充满怒火甚至是憎恨的双眸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眼眶立马就红润起来。
扑通——
万事通一屁股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双腿也抬起来用手抱住。
整个人如同一只担惊受怕的兔子那般。
将头埋在双腿上蜷缩成一团开始抽泣。
“啊！燕双赢！我要杀了你！”
“可……她为什么要原谅这个操蛋的世界啊！”
“为什么！为什么！”
从那包裹在大衣底下的幼小身躯中传来宛如野兽般咆哮的声音。
这一幕如果被其他人撞见，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在所有玩家眼中。
这位情报贩子是情绪最稳定的存在，她如同一个机器人般只会毫无波澜地做着交易。
哪怕有人让她吃亏了，万事通也只会牢牢记住然后反思自己。
绝对不会当面破防。
而现在的她，就像个被夺走心爱玩具的小姑娘。
哭得那么声嘶力竭，又是那么无助可怜。
吴亡就这么在一旁看着万事通发泄情绪。
不由得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该走了，后续的事情没得谈了。
“燕双赢……你知道吗……”
“诸葛月是个很矛盾的女人……”
万事通缓缓抬起头来。
丝毫没有在意脸上的口罩已经脱落了下来。
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她那看上去相当稚嫩的面容。
那张脸看上去就跟陶瓷的洋娃娃一样可爱，现在却挂满泪水显得狼狈至极。
“她是我见过最怕死的人，但也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她不幸去世，让我不要难过，应该为她高兴并且开一瓶香槟。”
“因为这表示她终于解脱了，她内心深处本就潜藏着极端的自我毁灭倾向。”
“她疯疯癫癫地做着令人费解的事情，中途也吃过不少亏。”
“但从未向任何人道过歉。”
现在的万事通眼神中充斥着回忆的柔情。
仿佛这样会让她感觉诸葛月还在自己身边。
但下一秒，她抬头死死盯住吴亡那双毫无波澜的死鱼眼。
呼吸急促地说道：“哪怕是莫名其妙离开我的那天，她也未曾说出那三个字。”
“只留下一句——如果哪天她跟我道歉了，那就表示她原谅了这个世界，也原谅了杀她的那个人。”
“是啊……她本就预料到自己一直这样疯癫下去会死在某人手中。”
“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面对万事通那宛如自言自语。
又好似要对自己说什么的样子。
吴亡只是叹气道：“如果你想为她报仇，那很抱歉，你杀不死我。”
可对方竟然摇了摇头。
抬起手用力地擦掉脸上的泪痕。
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很清楚，哪怕她没有被你杀死，也迟早会被其他玩家杀死，这本就是她自己作出来的结果。”
“在分开之前，我甚至答应过她——”
“如果她不想活了，我会亲手送她离开。”
“我会为她报仇，但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让她如此疯癫的源头。”
这倒是让吴亡有些诧异。
没想到万事通竟然察觉得到诸葛月的疯癫有源头的。
毕竟冥王星研究院的存在，看诸葛月当时的精神状态来说，绝对不可能跟任何人透露。
不然她也不会因为害怕而离开万事通了。
在临死释怀之前，诸葛月不敢相信任何人。
他更没想到万事通真的能够做到如此理智的思考。
这种情况下，说出不找自己报仇的话。
这等心性说实话，属实罕见。
看来绅士企鹅确实找了个好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