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将青石板路染成橘红色,沿街商铺陆续点起灯笼,炊烟混着饭菜香在巷弄间飘荡。
西北酒楼的雅间内,言萝跪坐在软垫上,小手抓着烤得金黄的羊排啃得正香,油乎乎的小嘴一张一合。
“慢点吃。”秦湛递过帕子,顺手给她倒了杯茶水。
言萝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嘴:“我吃饱咯。”
眼睛却盯着盘里最后一块羊排。
好像秦湛一直没有吃东西,要是她全吃了,不给他留,是不是不太礼貌?
她什么也没说,秦湛却忽然把羊排夹到她碗里:“你喜欢这里?”
“还行叭,味道勉强凑合能吃。”言萝咬住肉含糊道,腮帮子鼓鼓的。
“那我买下来。”秦湛转头就要唤掌柜。
“咳咳!”言萝差点噎住,“你钱多烧得慌?”
秦湛挑眉看着她:“以后你想吃随时来。”
言萝看他一眼,指着外面临街的那些商铺。
“我喜欢你就都要买?那我还喜欢外面那些呢?”
“那我就把这条街买下来。”
言萝嗤笑一声,本以为他开玩笑,却见秦湛当真叫了侍卫进来。
小家伙终于变了脸色,起身用油乎乎的小手按住他的手背。
“我开玩笑的!”
秦湛侧眸却笑说:“我认真的,一会让掌柜把你的口味记下来,以后我要是没办法陪你来,你还可以带朋友来享用。”
言萝渐渐坐回椅子上,手里的羊排忽然不香了。
“你忽然无事献殷勤,很可疑呀。”小家伙眯起眼睛打量秦湛。
怎么把话说的像是交代后事一样。
秦湛溢出嗤笑:“我只是想对你好,这点算什么?若是对你更好,你岂不是怀疑我居心叵测。”
言萝重重点头:“没错。”
秦湛没跟她斗嘴。
两人用膳后,从雅间离开,天色也恰好泛着黑蓝的色泽,黄昏彻底落下去了。
西北酒楼不愧味道好,一楼厅堂内坐满了人。
言萝刚走没两步,忽然看见唐如肃走了进来。
他挨了打,休养了两日,言萝本以为他该出不了门了,没想到这厮竟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被小厮扶着进来。
听他跟小厮说的话,今晚是来赴宴的。
这家伙……凭什么?
三娘脚踝上的伤至今还没好呢!
秦湛回头,看见言萝没跟上,顺着她的目光朝前看去,瞧见了正在小厮们的帮助下,努力登上楼梯的唐如肃。
他没见过此人,不过言萝的眼神却不太友善。
“认识?还是有仇?”秦湛走到言萝身边问。
小家伙皱眉道:“我讨厌他。”
秦湛闻言,再看唐如肃的眼神就冷厉了许多。
“你先回马车上等会我,我去找掌柜说点事。”秦湛道。
言萝转身去了马车上,正琢磨着晚上再安排老钱和江燃去折腾唐如肃,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她连忙挑帘看去。
不远处的西北酒楼内,人影晃动,起了不小的骚乱。
不一会,一个身影被扔了出来。
竟是唐如肃!
连带着他的小厮也被秦湛的侍卫踹了出来。
唐如肃撑着坐起来,面色惊怒:“天子脚下,你们竟然敢当众行凶殴打,还猛踹我那条好腿,信不信我报官!”
侍卫冷着脸从怀中掏出一枚鎏金令牌,在唐如肃眼前一晃:“你方才冒犯七皇子殿下,踹你都是轻的。”
唐如肃瞪大眼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何时冒犯七殿下了?”
“你挡着道了。”侍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森冷,“殿下要下楼,你偏要往上挤,这不是存心冒犯是什么?”
唐如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自己那条伤腿。
“我腿脚不便,上楼自然慢些,这也能算冒犯?”
侍卫冷笑一声:“殿下说你冒犯了,就是冒犯了,你再不服,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罢转身就走,留下唐如肃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言萝正在看戏,余光瞥见车帘被人挑起,秦湛已经弯腰登上马车,坐在了她身旁。
“走吧,”他拿帕子漫不经心地擦着指尖,“陪你去办正事。”
言萝眨着大眼睛:“你把唐如肃打了一顿?”
秦湛一顿,笑起来:“这么明显?哦,忘了,你坐在马车里,能看见,下次我会更小心。”
马车行驶起来,言萝却忍不住问:“可你都没有问过我,他因为什么得罪了我,万一是我仗势欺人,你帮着我,不是助纣为虐吗?”
秦湛望着她:“那我应该很荣幸,能做你仗势欺人的这个势,何况,我的阿萝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讨厌谁,能让你这般记恨的,必定是罪有应得。”
言萝小声的呸了两下。
“谁是你的阿萝。”
秦湛薄眸噙着笑:“那你现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