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新悟的燎原百击!”
杜红菱清叱一声,焚心枪抖出漫天赤影,枪尖灼热真气竟将飘落的雪花瞬间蒸成白雾。
一见面就动手?又要找我练枪!
我下意识后撤半步,羊毛真气流转指尖!
却见她突然弃枪!
那杆焚心枪“锵”地斜插进雪地。
红影如离弦之箭撞进我怀里,双臂铁箍般环住我的腰。
玄色大氅裹着寒气兜头罩下,领口貂毛蹭得我下颌发痒。
“想死我啦!”
她闷闷的声音从氅衣里传来。
我僵着胳膊不知该往哪放,鼻尖全是她发间清洌的雪松香味。
“多大人了还闹……”
我无奈去掰她胳膊,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却被反手攥住按在心口。
隔着几层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底下急促有力的心跳,擂鼓似的撞着掌心。
我刹那间满脸通红。
雪更急了,鹅毛般的雪片落在她散开的发髻上。
她忽然仰头,呵气如兰,“青州带来的雾山茶尖,我贴身揣了一路,暖着呢。”
杜清远在台阶上吹了声口哨,吕龟年咳嗽着别过头去,“老朽什么也没看见!”
我拉着红菱的手,“外面雪大,快些来屋里坐!”
又对吕龟年道:“老吕,不愧是当了钱庄掌柜的,说话都文绉绉的了!”
吕龟年嘿嘿一笑,“江小哥,您说笑了!”
杜红菱蹙眉环视这冷清小院:“这破落院子,连个像样的练功场都没有!”
她忽地转身,“不如去城中租个带温泉的别院,我出钱!”
“这里挺好,”我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清净,安全,更没人敢来打扰。”
镇武司衙门深处,确实是眼下最稳妥的所在。
杜清远端着热茶进来,小心翼翼地给每人斟上。
杜红菱看得稀奇,打趣道:“哟,杜大少爷如今也干起端茶递水的活儿了?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杜清远嘿嘿一笑,脸皮厚得很:“姐,这叫江湖世故!懂不懂?”
“是江湖事故吧?”杜红菱噗嗤一笑,“姐夫哥治得好!早该有人收拾这皮猴!”
我接过杜清远递来的茶,问出心中疑惑:“不是说要年后才动身?怎么冒着年关大雪就来了?”
“怕你闷出病呀!”杜红菱忽然探身,笑吟吟道,“幽州青楼的那些姐儿,哪有我解闷?”
她尾音勾着蜜,脚下却狠碾杜清远的靴尖,疼得他龇牙咧嘴。
杜清远辩解道:“我没去过,不信你问姐夫哥!”
“田老爹怕夜长梦多!”
吕龟年忙从包裹里拿出一份计划书,“幽州局面初开,江小哥身边正缺可靠的人手铺排。这不,老朽我带着几个田老哥的徒孙,还有杜家两位精于账目和商路的好手,一并来了!咱们得趁热打铁,把钱庄的旗号,在这幽州城尽快竖起来!”
我仔细翻阅着计划书,目光在“玉记当铺”四个字上顿住。
田老爹用朱笔在旁边批注:“真气钱庄明面收晶石放贷,玉记暗地吃进血刀门烂债。账本分开,掌柜换脸,以备万一。”
“妙啊!”我笑着道,“钱庄清清白白当幌子,脏活累活让当铺扛!就算玉记哪天炸了,一把火烧个干净,真气钱庄照样开门迎客!”
不愧是当年的碧瞳判官,还是田老爹的眼光毒辣。
我敲了敲计划书,“就按这个办!”
……
年关将至,幽州城内年味气息也越来越浓。
各个衙门口也渐渐收拢了业务,镇武司衙门也变得冷清起来。
倒是听说周伏龙府上最近热闹得很,各郡的郡使,江湖门派势力,还有城内的士绅,都要来拜镇武司这尊大佛。当然,周伏龙也没有闲着,他派去京城的送冰敬的车刚出腊月就出发了。
腊月廿五,周伏龙举行了幽州监的团拜会。
他举着酒杯说了足有半个时辰的车轱辘话,什么“同舟共济”,什么“勠力同心”,油腻得能刮下三斤脂膏。
我捏着酒杯,看张英那几个心腹挨桌敬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像极了纸扎铺里的童男童女。
相比之下,我们这边“真气钱庄”的开张筹备,却进行得不怎么顺利。
选址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杜清远带着吕龟年接连跑了几天,在城中繁华地段相中了几个铺面,前期谈得都颇为顺利,价格、格局都算合适,可到了要落笔签契书的紧要关头,对方不是突然反悔,就是支支吾吾地抬价,甚至干脆避而不见。
“最蹊跷的是朱雀大街那家旺铺,”吕龟年从袖中抽出一纸契约,“昨日明明谈妥年租三千两,今早牙行竟送来阴家永昌号的包租契,人家宁肯赔双倍定金,也要把铺子转租给阴家空置!”
“阴家在搞鬼!”杜清远气得直拍桌子。
吕龟年道:“手脚做得相当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