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七郎几人沿途一直寻找,终究没有宝儿身影。
甚至将范围扩大,还是杳无音信。
这让杨七郎无比担忧,负手站立在一座高山上,眺望远方落日愁眉不展。
“放心,既然找不到,那至少证明没事!”
这时,李绾幽款款走到杨七郎身边。
她绾起小脸耳畔被风撩乱的缕缕青丝,面朝渐渐昏暗的山川若有所思道:“没准,宝儿找不到你,先去咸阳了呢?”
“你是踏雪宗主,总是得去参加咸阳行诗大会的吧!”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就是准。
这都被她猜到了。
然而杨七郎并不这般认为,忧虑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叹道:“宝儿那妮子傻乎乎,可不会这般想。我现在怕的是,她被坏人给拐走了。”
“唉,操心!”
“也怪我,没能照顾好她。”
李绾幽侧头,感应到杨七郎悔不当初的神色,嘴角微微抿了抿:“你当时疯癫状态,又怎能顾得了她呢?不必太过自责。”
“额,想不到李仙子倒是挺会安慰人的,不过……”
杨七郎轻轻摇头,苦涩笑了笑:“不过一切皆因我而起,心中着实不好受。”
脑补到傻乎乎的宝儿被坏人拐走,受尽惨无人道的欺负和掠待,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即便当时是疯癫状态。
但又岂能以此推脱责任?
宝儿于杨七郎来说,地位只低娘子洛清仙,姚水薇和宁芷三女一点,待她如同待妹妹一般。
做哥哥的没保护好其周全,着实失败。
李绾幽没有安慰杨七郎,反而摇头否决他的话:“你错了,若是将责任都给自己,那得有多累,前路又怎么走下去。”
说着,其冰冷的小脸上出现一抹落寞:“我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神秘人将毒宗传承打入体内,三四岁时,一双眸子变成了毒目,被父母抛弃。”
“流浪乞讨中,因毒素扩散导致周边人莫名死亡,世人皆视我为怪物,唾弃我,殴打我。”
“我也一度以为都是怪我,怪这双眸子给人带来不幸,但挖掉又不敢,只能以布带缠住。”
“然而即便这样,人们还是不待见我,四处乞讨不是被鄙夷,就是被戏弄……”
李绾幽娇躯止不住的轻颤。
感应杨七郎在静静聆听,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难得涌现一抹柔和,继续道:“后来遇到师尊以及年幼的洛师姐,被她们带上凤月宗修行。”
“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怎知最后才知道,原来师尊是看上我这双毒目,在等毒目毒素成型,在利用我罢了。”
说到此处,她戛然而止。
似乎不想再提过往,脸蛋恢复往常的冰冷,转身慢慢离去:“如今我总算明白了,我的一生都是孤独的。”
“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他人丧命不假,但这就是命数,没必要将别人的不幸加在自己身上。”
“即便一个人,即便委屈,即便没人理解,但路还得走。”
女子哀伤而坚定的话语传来,杨七郎怔在原地许久。
天色已晚,远方的山脉灰暗一片。
只有几缕晚霞挂在上方。
一缕晚风拂过,独自站在山顶的杨七郎猛地回过神。
林深露重苍山远,回首向来满荆棘。
林深露重,可以是个人所处或迷茫、或艰难等困境,也可以是未知、孤独的旅程。
苍山,是前方,是目标。
向来,可以是先前,可以是一贯如此。
荆棘,是的过往,是情感,也可以是因自己走过而踩踏伤害到的人或物。
在个人如迷的人生道路上,向来会因为自己疏忽伤害到他人而自责,向来会因为自己碌碌无为而悔恨及感慨。
但,路得走啊。
停顿,只会困在悔恨之中,无法自拔。
“原来,诗意是感慨后的自我和解!”
杨七郎恍然大悟。
与此同时,他行海中自己那株行竹轻轻一颤。
第五节,由赤红变成了金色。
自我和解,是第五节行诗的一等答案。
呼!
杨七郎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伫立在夜风吹拂的山顶,沐浴着透过云层的淡淡月光,他沉默许久,最终拨开了行竹第六节上的神秘烟雾。
只见一行诗缓缓浮现:
铁马兵戎千嶂暗,一骑绝尘百花杀。
?????
杨七郎一脸困惑,只得转身离去。
刚下山没多远,就见李绾幽抱着手臂依靠在一棵大树上,月华洒下,她那张精致冷艳的小脸镀了抹抹光晕。
神圣不可侵犯的同时,也显得更加淡漠了。
“怎么,想开了?”
李绾幽嘴角轻轻一扬,如同破冰立马打破冰山美人形象,美得动人心魄。
杨七郎恍了恍神,随后上前笑道:“李仙子,你笑起来真好看,得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