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猴子。”
远岫师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似乎是为自家宗门怎么招收了这种后辈传人感到叹息……可实际上,祂在笑。
牛头依然被困在阵中。
“既然你得罪了他,那就在这里好好反省一阵子吧。”
远岫祖师语气生硬地说道。
牛头在那里继续无能狂怒。
……
赵以孚的阴神来到阳世,立刻按照先前所见的位置去了。
说实话,阴神去做这种事情还真是困难,但是没办法,现在也只有阴神过去了。
他又一次来到了襄阳城外。
只是与上次来时相比,这里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襄江之上,数不清的舟舸密布,北朝大军已经从两侧登陆对此城进行突袭。
襄阳城正处于紧急的战争状态!
赵以孚担忧地看了眼城头的战事……还好,他看到了他二叔那魁梧的身影站在城头,应该是能守住的。
他也担心那城中的赵氏子弟,也不知这场大战下来还有多少能够活着回去?
这一刻他反倒是更打定主意要好好伺候那两位祖师了,师门、亲人、家族,这一切其实都维系在这上面。
他稍稍停顿,就来到了襄阳城外的一处乡镇上。
这里已经是一片惨淡,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死尸……还有,寥胡兵四处杀戮、劫掠的动静。
为何修行者大多不喜欢北朝寥国?
就是因为他们好武无德,每次战争时都会放纵兵将劫掠,让百姓成为鱼肉。
其实北朝那么多军队,不可能都是寥胡人。
甚至其中原本的中原人占了大多数。
可是在‘上行下效’,在寥国的政策之下,这些原本的中原人现在同样做着无比残酷的事情。
赵以孚手中已经握着杀生刀了。
他佩戴上了鬼面具,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地府来的恶鬼。
而后,杀生刀上怨憎之气骤然升腾,他挥刀就斩!
凡人如何能挡他如鬼如神的一刀?
寥国劫掠中的匪兵被他尽皆一刀斩杀。
此地劫掠的有五百人,他便如同一道幽影在四处劫掠的人群中一掠而过……
刀锋滴血,人死无声,地狱的大门在背后敞开。
整个镇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个婴儿的啼哭在这无声的街道上显得极为明显。
赵以孚又杀人了,而且是一口气杀了五百人。
他以鬼差之职,又是修行之人行杀戮事,毫无疑问内地是要承受业障的。
业障是任何修行之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那是能够斩人道行迷人道心的恶物。
可是,赵以孚身上偏偏又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然正气凝练而出。
他是杀人了,可他杀得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这一股浩然正气凝练而出,竟然令他这阴神之身又明亮了许多,不知不觉中竟似要圆满了。
阳神,在这一刻似乎成了他触手可及之物。
不过他心思没在这上面,而是身影一瞬闪到了一户人家中,并且看到了那一口井……
赵以孚阴神入井,便看到了一具妇人的尸体直挺挺地杵在井底,她高举着手将一婴儿托举在水面上,自己则是已经溺水而亡。
他的神念甚至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
这个妇人其实刚刚生产,她的身体本就无比虚弱,此时再躲入这水井中自然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而她在死前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也唯有让自己的孩儿尽可能地有那么一线生机。
她可以瞑目了,因为她渴求的生机已经来了。
赵以孚伸手将那婴儿接住,感受着井底阴湿的环境,他尽可能地让自己这双阴神的手变得更温暖一些。
随后他的手就好像真的有了活人的温度,托起了那婴儿将她带了上去。
赵以孚心中触动不已。
忽然一挥手将这口井给直接毁掉,让婴儿的母亲就这么埋葬在井中吧。
随后他又走向了另一处。
没错,婴儿的啼哭有两处。
井中的是女婴,而随后他又从猪圈的污泥中挖出了一个男婴。
他发现自己忘记问玄锋宗主会转世成男孩还是女孩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反正两个娃儿里面必有一人是的。
他以早年所学‘壬水破邪术’为两个婴儿清洗身体,然后找来干净的棉被分割之后将他们都好好地包裹了起来。
随后,他神念一动,那‘抡语’就从他的阴神中飞出,而后飞快变大成为了一块三米见方的‘平板’。
他抱着两个婴儿踏上了‘抡语’,便原地起飞往位于蜀地的纯阳剑宗而去。
两个孩子对于阴神来说太重了一些,抱着两个孩子他是没办法飞行的。
但是有了法宝辅助就不一样了,这法宝虽然不是专门用来飞行的,但是同样能够承载一定分量的物体御空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