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也不绕了。
“你是顶流，我不管你，管不了你。但清浔不同。”他直视池珣，“她不是签你，她签的是公司。”
沈总不紧不慢地继续。
“有不少非常优秀的投资方和导演，最近都在接触她。平台项目、时尚资源、甚至真人秀……她有自己的路可以走。”
“她的热度、路人盘，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也确实有不少投资方找上来，点名要她。”
“你知道的，我们有权利为她接项目。真人秀、职场剧、国风选秀……有几个一线平台都递了剧本过来。”
他顿了顿，忽而低笑了一下，像是无意间补了一句。
“如果你还想她继续留在你身边，不如你自己先克制点，别让网上的互动继续发酵。要不然……她走得很快。”
这句话像一记投石，精准丢进了某个隐秘的湖心。
池珣本是懒散靠着的姿势，忽然身体绷直了一点。
沈总注意到了，语气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压。
“我不是非要你换助理。但如果这段‘绯闻’继续发酵，影响你的定位……你不在意，但我得为整个团队考虑。”
“如果你愿意自己避嫌，当然最好。但如果你执意不换——”
他看着池珣，像是在宣布裁决：
“那就只能让清浔走。公司还有更需要她的地方。”
说到这，沈总语气温和得像春风，但话里的钝刀子，已经压在骨头上。
空气沉了两秒。
池珣终于抬眼，唇角却轻轻一勾，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嗓音低哑得有些危险：“你是在威胁我？”
沈总神色如常：“是提醒。”
“哦。”池珣缓缓走近两步，骨节分明的手落在文件上，垂眼扫了一眼。
文件上是整理出来的网络动图截图。
是他和清浔。
后台清浔为他整理衣领、媒体见面会她递给他水杯的瞬间、机场两人肩贴着肩在一群工作人员中低头窃语的模样。
每一帧都细碎，却真实。
池珣盯了几秒，忽然轻笑了一声：“你知道我最烦什么吗？”
“最烦有人拿别人做筹码。”
沈总依旧笑着。
“清浔现在这么火。”
“可惜了，她离大爆就差一个东风。”
“她想要这个‘东风’吗？我可以成全。”沈总突然俯身，贴近桌面，压低声音。
“清浔这么聪明，应该也知道怎么选。”
这句话落下时，空气像被狠狠拉紧。
池珣的唇线压得死紧，指节下意识握紧扶手。
他没有立刻说话。
沈总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一次加码。
他忽然低声笑了一下，像是故意缓了一缓，又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刀。
“你不想清浔更火吗？”
池珣的心跳一顿。
那是一种不明显却实实在在的停滞，像是心弦被无声扯紧，音还未出，指节却已攥得发白。
沈总见状，声音更低，仿佛劝说，又仿佛诱哄
“她现在已经被各大平台盯上了，有几个剧组在抢人。”
“如果她从助理的身份跳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可以直接成为‘制作人点名、导演扶持’的顶流。”
“你不想她走得更远？”
“还是说，你只想让她一辈子——都做你的助理？”
这话落下的瞬间，会议室内的灯光像也静了一瞬。
池珣站在那，背影修长挺拔，像是一座雪松立在风里，纹丝不动，却冷得像铁。
“只要你现在、和她断掉所有非工作上的关系，”沈总语气笃定得几近温柔，“我可以给她最好的项目资源。”
“演艺综艺双线、商务接代言、影视主演优先。”
“池老师，你明明知道，她值得这些。”
“只差一步。”
“只要你不再是她的牵绊，我就能让她飞起来。”
这一句句话，像利刃似的钉进池珣的骨缝。
池珣没有立刻转身。他站在原地，脊背笔直，指节紧握，冷白的指骨透出隐隐青色，沉得近乎咬牙。
那不是简单的愤怒。
那是一种在撕裂中逼迫自己冷静的自控。
沈总还在说：“感情可以再谈，事业机会却只来一次。”
“你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
“爆出来，对你，对她，都不好看。”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她考虑一下。”
池珣从公司出来时天已经微暗，落日残霞像极了被谁揉碎的水彩，模糊又绚烂地晕染在城市高楼的边缘。
他戴上帽子，将卫衣的帽子也顺势扣了上去，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冷淡的下颌线。
空气里有初夏傍晚的暖意，但他却觉得有些冷，
像是从沈致远那间会议室出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