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动作利落,转身便走,清浔跟了上去。
她的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一路沉默,只能听见前方助理鞋底微微摩擦地面时发出的窸窣声。
会所内布局极其复杂,左一拐右一绕,墙面用深色木材包裹,灯光昏暖,每盏壁灯都像是被精心设计过的装饰。
没有指示牌,没有房号,像是专为屏蔽外界、隔绝信息而设的空间。
助理忽地在一扇墨色木门前停住了脚步。他站得笔直,手背在身后,用惯常训练出来的平静语气说道:
“清小姐,池老师就在这间房里。”
他侧过身为清浔让出路。
清浔抬眸,视线落在那扇门上。
那是厚重的双开实木门,门板边角镶着一圈青铜暗纹,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门把也是复古雕花的铜制,透出一股矜贵感。
她沉默片刻,忽地道:“他喝了多少?”
助理顿了顿,轻声说。
“从八点喝到现在。三瓶威士忌,一瓶干红,一杯都没剩。我们劝了好几次,他都不听。”
清浔没有再说话。
她站在门前,指尖在门把手上停了一秒,推开了门。
刚迈进屋内的那一刻,鼻腔便被浓烈的酒精味和空气中隐约浮动的雪茄烟熏味包围。
昏黄的灯光映在她脸上,映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眼神中带着一瞬的迟疑与警觉。
地面铺着深灰色厚地毯,脚踩上去没有一丝声响,四周安静得诡异,只有墙角那盏灯罩斜斜的台灯发出低微的嗡嗡电流声。
她下意识地抬眸望向屋内的沙发方向。
那一刻,她的呼吸轻轻顿住。
没有人。
她看到沙发确实有些凌乱,酒瓶滚落在地,但池珣并不在房内。
她心头倏地一紧,身体条件反射般刚想转身,一股剧烈的钝痛却猛地从后脑勺炸开!
像是有人用重物狠狠砸下去,力道凶狠,没有一丝犹豫。
她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倒,身体不受控地倒向地面,指尖无力地抓了下空气,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意识模糊间,她听到“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地。
下一秒,她已无力地倒在地毯上。
眼前的世界一片晃动,昏黄的灯光像水一样晃荡,扭曲着在她眼底翻卷,她眼睫扑闪了几下,极力睁开快要闭合的眼睛,模糊的视线里,一个身影缓缓俯下身来。
是带她进来那名助理。
他不再是先前那个恭恭敬敬、温顺周到的模样,而是神情冷峻,眼神里有种冰冷的、无情的东西。
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根沉甸甸的黑色棒球棍,金属的表面在灯光下泛着淡淡寒光,而棍头上——赫然沾着几丝红。
“你……”清浔嘴唇微颤,想说什么,却几乎吐不出声。
她的身体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神经剧烈地跳动着,一股甜腥味从喉咙深处往上涌。
眼前的男人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漠得近乎讥诮的笑。
“自求多福吧。”
他语气平静,不急不缓,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可更改的命运结局。
清浔只觉得心口骤然一紧。
她意识到,这是一场局,一场从她踏入“云璟会”的那一刻就已设计好的局。
眼皮越来越沉重,耳边嗡嗡作响。她只来得及用尽全身力气瞥了一眼门口方向,门已紧紧关上,像一座厚重的铜墙铁壁,将她与外界彻底隔绝。
再下一秒,眼前一黑,意识坠入彻底的混沌之中。
而助理站起身,低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收起棒球棍,从怀中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声音低沉:
“搞定了。你们要的人,现在在地上。”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点点头。
电话挂断,男人转身走出房间,留下一室静寂与陷入黑暗的清浔。
......
黑暗如潮水一般,将她层层包裹,天地翻涌间,没有一丝光亮。
清浔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深井。
沉沉地下坠,浮浮沉沉,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时间的感知。
脑海里是一片粘稠的混沌,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像是捶打在空荡水面上的石子,砸出细密而幽远的涟漪。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此刻身处何地。
只是感觉头痛欲裂,后脑勺仿佛仍残留着重物击中的麻木与震颤,
仿佛神经都被扯断了,一跳一跳,跳得她忍不住想发出声音,可她只能咬着牙忍着。
在那无边黑暗中,一开始,她感到的是惊惧、茫然,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
她努力回忆.
记得自己是被助理骗进了房间。她看到了棒球棍落下的瞬间,看到了那人脸上冷静漠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