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方才惊愕的样子,也不再是过去的温婉娇弱,是阴狠,似一条毒蛇,一双眼冰冷无情,吐着信子里透出血腥。
她真的,想要杀了他!
林川不敢相信。
即便他在那日日夜夜的黑暗之中无数次想过,可最终都否定了。
他同她,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玩乐时她说过无数遍会嫁给自己,要做自己的妻子。
年少时,只是看她一眼,她便红透了脸。
说一句俏皮话,她就羞骂他坏蛋。
一说待她及笄就来娶她过门,她总匆匆跑了。
可她才及笄不久,他还没来得及去提亲,那夜她便扑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问了许久才说,她嫡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引得了永安侯府的大少爷来提亲要娶她,还要将自己带过去做媵妾,她父亲母亲已经同意。
她不愿,可身为卑微的庶女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她说:“若是姐姐不能嫁给永安侯府的大少爷就好了,我就不用跟着去做妾,表哥,我…我想嫁的是你啊。”
她想要嫁的是他。
那夜,他们做了夫妻。
她说,即便日后为妾,也算早已嫁给过他了。
他的女人,岂能为他人妾。
所以,他毁了她嫡姐的容貌,随后逃离。
可没想到,等他再逃回来,永安侯府的大少爷还是娶了梁家嫡女,也就是苏芮的娘亲过门。
梁氏虽没有被带去做妾,却也定下了和周家的婚事。
她哭着说:“听到嫡姐被毁容的事的时候我就知晓肯定是你这个傻瓜做的,不知你是死是活,我这…我这肚子里又怀了你的孩子,母亲安排了周家的婚事,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只能应下。”
他恨,恨他来晚了,又一次错过了她。
可他是在逃之人,梁氏肚子里又有了他的孩子,相比起跟着自己,嫁进周家,也是给孩子一个好的身份。
他看着她嫁进里周家,也看着她被周家那混球欺负导致流产,他便弄来了毒药,让那混球重病不起,眼看着他同梁氏做夫妻。
为了早日将梁氏带出苦海,他落草为寇,想要抢够大笔钱财就带着她离开,换个地方,做光明正大的夫妻。
可没想到,回来又变了。
一次家宴上,已经继承爵位的永安侯将了梁氏当成了当初救他的人,借着酒劲欺辱了她。
他想要去宰了那永安侯,可梁氏却拉住他说,她又怀孕了,是他的,但她告诉永安侯,是他的。
她说,周家的那个已经快死了,是不能人道的,若是被周家人发现她怀孕,必然会将她浸猪笼的,她若是跟着他走了,肚子里的孩子就永远见不得天日。
上一次她已经对不起孩子了,这一次孩子又找回来,一定要给她一个尊贵的身份,要让她得到世间最好的。
想到自己的山匪身份,他最终还是依了她。
后来,开始剿匪,他不得不远走,几次回来,她都依旧等着自己,让他忍一忍,等一等,只要女儿成婚了,过上来好日子,永安侯就没用了,到时候,带上万贯家财,她就随他去隐居山林。
他一直等着,盼着。
二十多年来,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梁氏骗了他。
但他不愿意相信。
即便是现在,即便他无比怀疑,但也不愿计较,只要梁氏肯跟着自己离开,去过多年前就说好的日子,过往一切,他都可以既往不咎,甚至不去想。
就连方才说他告诉了苏芮一切,也只是想要吓吓她,解释的话都已经在嘴边了,结果,她却先给了他一刀。
她来就带了匕首,一开始,她就想要杀了他。
“为什么?”林川盯着梁氏,不明白的问。
“因为你早就该死了!”梁氏咬着牙,用力转动手中匕首,力求捅得更深更重,确保一刀杀死林川。“二十多年前你就该死,十五年前也该死,十年前,五年前,一年前都该死了,偏你不死,还多嘴!”
梁氏将多年的怨恨再无任何掩藏的释放出来,曾经温柔似水的眼里此刻都是怨毒,再难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爱意。
林川想要去抓她的手,可断了的手不受控制,只能用手臂耷在她手上,忍着剧痛质问:“你一直以来都是骗我的?梁思淼,你可曾爱过我?”
“你一个破落户,我岂会爱你,若非你有用,我一眼都懒得看你。”梁氏手上扭动更加用力,似要把这些年忍受的委屈都宣泄出去。
对林川,她只有厌恶。
从小时候第一眼看到他就厌恶。
破落户里出来的泥腿子,要不是她姨娘脑子不清楚,仗着老头子的宠爱非要帮扶娘家,凭他也想要见到她。
是为了维持她温婉的形象,她才没有把厌烦说出口,后是看他脑子灵光,还会武功,可以利用,才说那些话哄他。
谁知,他就粘上她不放了。
让他去毁嫡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