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极其自然的接过小小金梅花,而后又看了一眼巴夫人,心道:
长史交代的真准,这位巴夫人果然谨慎又大胆。
她若问王后喜爱什么,若是自己敢透露,那定然是犯禁。
但只问琉璃树有无忌讳……
侍女微微一笑:
“夫人说笑了。”
“琉璃有甚稀奇的,如今工坊中有许多鲜亮透明无暇的琉璃片,正等着为我们王后的甘泉宫镶些窗棂屏风什么的。”
“这区区琉璃树,便是收下,再赏人时也不好拿出手的。”
“只是王后大度,不欲说出来令夫人难堪罢了。”
这话说的轻慢。
但正是这种态度,反而叫巴夫人心中凛然。
而后忍不住自嘲一笑——
她出行在外,虽自己表现低调,可却并不认为家族输了那些贵族几何。
可如今想来,当真是对这位一统天下的秦王一无所知。
莫非真是坐井观天了吗?
自己视若珍宝的琉璃树,在王后这里甚至赏人都不好拿出手,还有品质更好的,只能用来镶嵌门窗。
偏自己还沾沾自喜。
想到此,她之前的雀跃和大胆,都又乖巧的收拢回去。
此刻郑重对侍女说道:
“多谢这位女官。”
无独有偶。
另一侧,同样心怀家族的乌由,也在小心询问着宫中侍从。
“王后如此仁善,小人偏要提这火浣布的天罚,说织女肺腑十指都要受痛楚……实在太不应该。”
“只不知要怎么向王后请罪才好。”
服侍他的侍从,乃是宫中净了身的黄门,日常就在兰池服侍。
此刻有意被安排来为商人引路,自然也是不吝于说些什么的。
比如此刻,他便也轻描淡写:
“火浣布罢了。王后宽容,常与人留些颜面在,不好多说。”
“但在咱们咸阳宫,实在瞧不上这些。”
“那西域戎狄果然是大荒苦寒之地,像是从未见过什么珍奇之物,这才正儿八经将这些交易于你……”
“似这等没什么用处又随处可见的东西,织出来还要叫人受苦痛折磨,王后又哪里喜爱得上呢?”
乌由顿时懊恼起来:
“果然是小人的错处。”
“原是小人常在西域之处奔波,不晓得如今我大秦鼎盛至此,这才献了丑,引得王后不快。”
唉!
他竟眼界贫瘠若此!
还好王后宽宏。
若是今日见他们的是章台宫的那位秦王,如今……
乌由哆嗦一下,想起民间秦王的赫赫威名,此刻浑身都冰凉起来。
……
如今,分餐制的宴饮深得秦时喜爱,但她一日三餐规律正常,因而只让后厨上了一份甜豆花。
虽说红糖与豆浆不甚适配,但如今嘛,大家也没剩挑选的余地。
至于说大多甜食,会不会有人吃不惯?
基本无这可能。
因为在如今,糖分本身就是一项极珍惜的东西,平民百姓终其一生,可能都未曾尝过饴糖的甜蜜。
而饴糖与红糖的香甜,又大大不同了。
二人跪坐在席上,看着面前案几上,侍从一一奉上的碗盏——
如今耐火炉主要应用于冶铁,连琉璃都要退出一射之地,更别提实用性还排在其后的瓷器上了。
因而宫中惯用的,除了金银器具,仍是陶土居多。
巴夫人与乌由小心观察,又确信王后并不爱铜器,此刻默默将这份心得藏起。
而后小心的端起那碗闻所未闻的豆花来,中间浓郁的黑红色糖粒伴随着豆花的晃荡与勺子的搅动,微微晃开,分外艳丽。
而等二人一口尝下,眼睛便不由亮了起来。
乌由甚至只匆忙咽下第一口,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敢问王后,这,莫非就是要与西域那边交易的糖?”
“正是。”秦时也点了点头。
她对乌尤说道:“只这等珍奇之物,产量并不大,因而价格高昂。”
“以乌商之见,西域处可能出得起价格来?”
“请王后放心。”
乌由郑重说道:“西域虽少有农耕,但牛羊贩售价值不菲。若是多与小人些红糖,说不得还能换来上好战马!”
只是其中程序辗转,因而便不敢承诺归期了。
再来,西域处也有诸多宝石矿脉,同样也能换来。
现如今的宝石,因切割工艺达不到,看起来并不显得晶莹璀璨,反而是有几分古朴美来。
秦时在秦王宝库中已见到足够多的了,后来又得大王赏赐,自己也是不缺。
因而她便摇头:“若能换战马,自然还是战马更好。”
“还有那些好养好繁育的牛羊牲畜,也可多多引入。”
战马是重要战略资源,汉朝时,历经数代强制性给平民百姓下发养马抵税的任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