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的主体建筑是一座防卫森严的大楼，气势宏伟，足有七十多层，只比下巢的天花板矮上一些。
大楼周围有一圈五米高的围墙，墙头布设通电的铁丝网。
除了一楼的访客大厅有门窗以外，大楼的其它楼层密不透风，连个窗户都没有。
大楼前的广场上，下巢学院的学生在此汇聚。
学院的全称是伏盖斯慈善学院。
十八年前，为了纪念女儿的诞生，本星球的总督伏盖斯领主在下巢各大区创办了慈善学院。
感谢伏盖斯领主的仁慈和高瞻远瞩，巢都目前的识字率远高于其它帝国世界，工业品总产值也在太阳星域内排得上号。
慈善学院是半日制，只有三个年级。
一年级学习低哥特语，二年级学习数学，三年级学习手艺。
在广场上排队等候的学生都读完了二年级，正打算从学院提供的各门手艺中选择一个当做未来的人生方向。
他们运气不错，下巢区最吃香的工作岗位在今天向他们发出邀请。
“我想到流水线上当主管，这样我每天都能顺一点烟草带回家，嘿嘿嘿~”
一个男生激动地搓手，乐得合不拢嘴，仿佛他已被正式收为学徒工。
“偷偷把烟草带回家？真有你的。”另一个男生丢了个白眼，一脸的埋汰：
“你不知道卷烟厂里到处都是监控吗？说不定你前脚刚离开工厂，后脚就被执法者抓起来了。要我说，实验室更有前途。只要发现三种新的酵母菌，我就能当上研究小组的组长，说不定还能进药师协会呢。”
“切~这么多年来，药师协会早就把下巢翻个底朝天了。哪里还有新的酵母菌给你发现啊。”
“那也比你在流水线上混吃等死要强…”
“你再说一遍，谁混吃等死了？我们家往上数三代都是主管…”
两个男生在人堆里争执，四周的学生凑热闹起哄。
守在广场四周的安保人员准备上前阻止。
在此之前，冷厉的女声强行打断了争执。
“都给我安静！有时间吵架，还不如把时间花在复习上！你们现在不赶快看书复习，待会儿连最简单的考试都过不了，还谈什么进入卷烟厂当学徒工！”
说话的女生叉着腰，两脚分开站立，姣好的脸蛋上有着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成熟，中气十足，气场强大。
拌嘴的男生齐齐一哆嗦，埋头翻开手里的书本，像模像样地阅读起来。
那些看热闹的学生也是同样的动作，以低头看书的动作向说话之人表示臣服。
不服不行啊。
她是学院院长的女儿，名叫艾米·马尔兹。
无论是学习成绩和眼界，还是在学院里的地位，艾米都碾压其他学生。
谁要是不服，就等着第二天被学院辞退，滚去黑色沙滩玩泥巴吧。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翻书的声音。
可这份宁静没持续多久，便被突如其来的低语打破。
“呃？这么多人？”
“啧——”艾米最讨厌看书的时候被人打扰。
她不耐烦地啧了声，拧着纤眉朝门口瞪眼。
她想让刚来的学生安静点，却见到一张阔别几日的熟悉面孔，不由得愣了下。
…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看书，我在旁边等。”
李诺通过门口安保人员的检查，跨入小广场，迎面看到一大群学生朝自己看来。
距离自己最近的是个短发女生，微胖娃娃脸，双眼清澈明亮，看上去有几分可爱，可偏偏凶巴巴的，两根眉毛像是倒八字一样竖着，明显处于气头上。
李诺感受到了来自女学霸的威压，立马意识到自己打扰对方看书了，赶忙挤出笑脸道声歉，走到一边站着。
“咦？那不是李诺吗？他怎么也来了？他符合报名条件吗？”
“只要学完低哥特语和数学就能报名，不过嘛…呵，我感觉他连第一场考试都过不去。他都多少天没看过书了，可能连坐标系都不会画了吧。”
“安静。”艾米冷冷道。
讨论的声音瞬间消失。
李诺站在广场边缘。
他听到了学生们对自己的碎碎念，但那又如何。
他早就脱离青春期了，何必像个热血少年一样和小屁孩计较。
不过，李诺这幅泰然自若的样子在艾米看来是自暴自弃。
在艾米的印象中，李诺的家境似乎不太好，而且性格孤僻内敛，好在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就这么看着他被第一场考试刷下去，实在是令人惋惜。
心里这样想着，艾米从挎包里抽出低哥特语的课本走过去：
“李诺，第一场考试考察我们在学院里学习的低哥特语。你别掉以轻心。这本书我看完了，先借你看，等会儿离开的时候记得还给我。”
李诺此时已经想起面前的少女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