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时候,万一部落首领真被失手打死了,星期日也不好责备。
况且,十几人齐齐开枪,没人承认,想找到是谁打死首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战士们的服从性还是很令人欣慰的,他们既做到了杀伤敌人,又做到了放该放的人,令星期日很是欣慰。
……
山上的天外魔鬼正在向下推进,山下的部落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妇孺老弱听到逃兵带回来的消息,根本不敢在部落中停留,然而森林茫茫,离开了部落,岛上其它地方还有敌对部落。
多年来的冲突早就使大部落与其他部落之间势同水火,一旦他们闯入人家的地盘,肯定要被生吞活剥。
如今进是死,退亦是死,这些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一时手足无措,完全拿不出主意了。
而他们所崇敬的首领,那个“天神选择的勇士”“战无不胜的王”“带领部落崛起的天选之子”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不过对部落其他成员而言,首领在哪里已经无所谓了。
他们现在只需要考虑怎样活下来,或是逃走,或是躲藏,首领要怎么样他们根本不在乎。
……
远离部落中心的位置,哩索本喘着粗气,扶着身旁粗壮的树干,终于停下了脚步。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跑过了,他感觉自己的胸膛一片刺痛,心脏和肺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额头已冒出了一层汗珠,大口呼吸着空气,哩索本靠着树干缓缓坐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往身后瞥了一眼。
茂盛的树木枝叶阻碍了他的视线,森林如往常一般静谧,除了鸟儿的鸣叫和风摇动树叶的沙沙声外听不到任何不寻常的动静。
松了口气,哩索本扶着腰,脑袋后仰抵住树干恢复着体力。
他想一口气顺着林中的小路直接跑到西班牙人的聚集地,现在只有那里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但近两年他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在床上呼呼大睡,体力早已不复当年。
从山坡下开跑,别说不停歇抵达海岛另一边外来者的聚集地,就是路程的一半他都没坚持下来。
不过令哩索本感到庆幸的是,自逃跑后不久,那些巨大的响动停止后,他就再也没听到那可怕的声音。
或许这代表着那群不可战胜的怪物退去了,或许他们追往了另一个方向。
哩索本想着,这时候,抱有一些侥幸心理能让他觉得舒服些。
闭起眼睛,感受着自己愈发舒缓的呼吸,哩索本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
“再歇一会儿吧!”他想。
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觉得不会有人追上来,这使他心中的恐惧大大消退。
剧烈运动后的疲乏正爬上身体,越是坐在地上惰性就越强,哩索本甚至想在这里睡一觉了。
然而就在他困意渐渐上升,即将陷入浅睡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像被毒虫咬了一口,哩索本猛然惊醒,一时间困意全无。
他强打起精神爬起来,还以为是追兵到了,正准备观察一下情况,然后继续逃跑,却发现那声音来自海边的聚集地方向。
“是外来者!”
哩索本从未这般欣喜过,他站起身,靠着刚刚恢复过来的些许体力,手脚麻利地爬上树,朝着声响的源头望了一眼,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八名穿着水手服,背着火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西班牙人正满脸不耐烦地跟着报信的土著战士,缓缓朝着部落方向前进。
……
大约两年前,他们和土著部落关系还不错的时候,为了帮助那个比其他“野猴子”稍微聪明一些的部落首领,他们派出了一名水手到远处的岛屿上帮忙寻找老祭司。
随后,他们折损了一名水手。
这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也不至于破坏双方关系。
令西班牙人愤怒的是,那名水手失踪在陌生岛屿后,他们再三要求部落首领派出两条独木舟搜救,哩索本却执意不从。
像是被家养的狗咬了一口,见哩索本不再像从前一样顺从,西班牙人索性断了与他的往来,同时停止了对部落的帮助。
部落因此一蹶不振,然而哩索本却从未服软,向西班牙人表示其愿意派人寻找失踪的水手。
这关系一僵,便再也没恢复。
哩索本理解不了外来者为什么会因为一条人命冷淡了与他的关系——
他送给外来者的健壮土著俘虏,漂亮土著女人可远远不止一个,就算是二十个换一个,也早就够了。
西班牙人同样理解不了哩索本朴素的想法——
那座岛屿是魔鬼所在的地方,会吞噬掉一切敢于登上陆地的人。
无论是老祭司还是骁勇的战士,只要敢在不恰当的季节登上岛屿,就再也无法返回。
哩索本虽然听老祭司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