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越过一片繁荣的码头,向远处看,便可看见十几座庞大巍峨的方形建筑。
那是岛屿的炮台。
这些炮台形制相同,在山的两侧均有建造。
借助炮台,火炮的射程得以延长,可以直接打击海上的帆船,或是攻击登陆的敌人,它们归警卫队所有。
每隔十几天,岛民便能看见警卫队成员在炮台上训练火炮射击,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恍若雷鸣,令人胆战心惊。
炮台前方,有几块巨大的晾盐场,岛上的粗盐全都来自这里。
在炮台后方,沿沙滩走上斜坡,则是一片嫩绿色的小树林。
从前靠近海边的树林本就稀疏,后来为了利用超时空切割制造板材,几乎被采伐殆尽,海岸边也就成了光秃秃一片。
为了保护岛上的生态环境,陈舟特意下达了植树造林的命令。
这里的小树林就是新指令执行后的成果,虽然树苗现在还很稚嫩,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总会成长为参天大树,为这片空旷的土地提供庇荫。
……
人一多,荒芜的地方也就有了生气,显得活起来了。
这座新建的港口自是没有现代港口那样恢弘壮观,也没有同时期的其它港口那样美丽——
它甚至没有几栋木石结构的建筑,更别说红砖绿瓦,穿梭的大型船舶和林立的吊机了。
但这里终归是岛上最热闹的地方,亦是岛民们从大海中获得食物的重要区域。
从早到晚,这里总是忙碌的。
岛民们于此来来往往。
工人迈着稳重的步伐,有条不紊地穿梭于造船厂与居所之间;
渔夫划着船,挑风和日丽的天气驶向近海,撒开大网捕捞鱼蟹;
警卫身板笔直,站在高耸的炮台上瞭望远处,海波碧蓝,翻卷着银白的浪花……
……
从码头走过,继续向前,岩河两边的高坡,曾经的绿地全都变成了绒毯似的庄稼。
绿油油的麦苗铺在地上,顺着和风摇摆;玉米垂着穗子,炫耀似的亮着它饱满的果实;
火红的辣椒、被烈日晒得发蔫儿的白菜……
殷红色的荞麦刚开花,那密密麻麻的小白花仿佛挂着雪,将田地绘成了一片洁白的世界。
可惜岛民们自出生以来一直生活在热带,不曾见过雪是什么样子,他们只知道雪和冰一样,是白色的,晶莹的,能给人带来一种奇异的凉意。
……
庄稼地旁,最常看见的“大人物”是星期六。
陈舟已经放弃了自己年少时期的爱好,在现代了解过太多关于绘画的专业知识,见识过太多大师的画作,致使他认清了自己,不愿意再投入太多精力学习绘画。
星期六却不同。
在遇到陈舟之前,星期六根本不知道绘画为何物,看到陈舟的画作后,他才发自内心地想要学习这项技能。
除陈舟的画、船上带下的油画和国画入门教材中的水墨画外,他从未接触过专业的绘画知识。
绘画这门伟大的艺术,只对星期六敞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
在星期六心中,绘画本就没有那么多技巧,也不分流派,不分什么创作手法。
他只是凭着热爱,怀着一颗赤诚的心来练习,来理解,来表达他所看见的世界。
从最基础的素描技法,再到水墨画,即使工作繁忙,只要腾出时间星期六总会到外面写生。
他的画不像陈舟的画,有种被线条桎梏的呆板感。
同样是港口,陈舟的画像设计图,处处都遵循着严格的透视和比例关系,炮台是笔直的,木板是平行的,人是僵硬的,就连海上的波澜都如三流照相师拍摄的相片,了无生趣。
而星期六的画,虽然比例不是十分严谨,却能从中感受到一种“活着”的气质。
画中的船帆似乎在随风飘动,人与落日的余晖交相衬映,就连扯起的渔网上挂着的小鱼和飞溅的水珠都显得分外真实。
……
神秘奖励不时送来一些与音乐或绘画相关的器材,其中不乏成套的彩铅、宣纸、传统颜料、油画棒、马克笔和油画颜料等。
陈舟把这些东西全都送给了星期六——
在这个孩子身上,他隐约看到了一种潜质,成为大师的潜质。
有时候陈舟总觉得星期六就是另一个他,带着他丢掉的对绘画的热爱义无反顾地向前。
或许正是了解的太少,未被那些“科班绘画技巧”所“污染”,抱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星期六才能越走越远,越飞越高。
……
沿农田往岛内走,陈舟往来过几千次的山路早就铺上了石板。
这里有着整座岛屿的“交通中枢”,在分岔路口,可以径直前往码头,也能走向工厂或是行刑广场。
由于交通便利,分岔路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