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了看林。林对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说下去:“没关系,弗拉兹对我们这群人的情况,已经有相当的了解了。”
得到林的许可,克伯利才继续用他那虚弱的声音说道:“后来……就是和其他人一样。突然有那么一天,一段完全陌生的记忆,像洪水一样冲进了我的脑海……它和我的身体,我的意识,强行融合在了一起……于是,我拼尽全力,想办法来到了达姆尼斯。林大哥、查尔顿,还有殿下……他们都为我操碎了心,想尽了各种办法,请遍了能找到的名医,尝试了各种据说有奇效的草药,甚至……还寻求过一些神秘的法术帮助……”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力,“可是……都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自己的腿上,那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碎,“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更不听使唤。每一天起床、每一次翻身、哪怕只是想抬起手……每一个想要移动的念头传递到手脚,都感觉像是要穿过一片又厚又粘稠的泥潭……艰难无比。现在……现在只剩下说话,还勉强算得上是利索的。”他微微仰起头,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屋顶那些粗糙的橡木椽子,声音轻得像呓语,“有时候……我就这样盯着它们发呆……想着……如果那根橡木梁交给我来刨平,该从哪里下第一刀才最省力,最漂亮……”
弗拉兹听着克伯利的描述,看着他痛苦而绝望的神情,一个熟悉的病名瞬间跳入脑海。他脱口而出:“这种情况……听起来非常像我家乡一种被称为‘渐冻症’的可怕疾病!”
林的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急切地看向弗拉兹:“哦?渐冻症?我就说弗拉兹老弟你见多识广,阅历非凡!快说说,在你们家乡,这种病有没有办法治?需要用什么特殊的药材?或者……有没有什么强大的法术可以治愈它?”
弗拉兹看着林和克伯利眼中重新燃起的、几乎灼热的期盼,心中却是一沉。他只能遗憾地、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林大哥,克伯利先生……很抱歉。在我的家乡,这种被称为‘渐冻症’的病症……至今……也还没有找到直接有效的治疗方法。它……是一种极其残酷的绝症。”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两人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林脸上的急切凝固了,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深重的失望。而克伯利,更是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瘫软在轮椅里,脸色灰败得如同死灰。
弗拉兹看着他们绝望的样子,心中不忍,突然想起了橡木街的达克奈曼。他连忙提高声音说道:“但是!你们别太早灰心!还记得我提到过的血冠山那种怪病吗?就是那种让人咳血不止、最后虚弱而死的病!”
林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吸引,抬头看向他。
弗拉兹语速加快:“在橡木街,就有一位我们的伙伴,叫达克奈曼,他就感染了那种病!而且他的病情,据我所知,当时已经非常非常严重了,绝对不比克伯利先生现在的状况好多少!可是——”他加重了语气,“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方法,让自己摆脱了病魔,痊愈了!”
林自然听弗拉兹详细讲过橡木街的事情,也记得达克奈曼这个人。他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看向克伯利,语气带着鼓励:“听到了吗,克伯利?弗拉兹老弟说得对!别放弃希望,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能治好你的!血冠山的病那么可怕都能找到解决之道,你的病也一定可以!”
然而,克伯利此刻却像是陷入了彻底的绝望深渊。他心如死灰,痛苦地摇着头,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愤:“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能在健康的身体上‘觉醒’过来?为什么莱娜、阳、林大哥你们……都能拥有健全的身体,去做想做的事?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要承受这种折磨?为什么我的‘觉醒’……却要被困在这副一天天腐烂的躯壳里?”他的声音哽咽了,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和怨怼。
弗拉兹看着克伯利痛苦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同情。他走上前,语气诚恳地安慰道:“克伯利先生,请您千万不要这样想。您是林大哥的好朋友,林大哥帮过我很多,那么您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请您放心,一旦我再次联系到橡木街的达克奈曼,了解到他治愈的方法,我保证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您!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