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回弗拉兹脸上,带着洞察人心的平静:“佐维亚殿下,便是那个契机,如同拨动琴弦的手,或者唤醒种子的春风。他并非强行赋予我们什么,而是帮助我们…找到了那个‘真实的自己’。这份恩情,如同再造。我们追随他,辅佐他,并非仅仅出于对君主的忠诚,更是为了…回报这份‘觉醒’的指引,并在他所描绘的、一个更宏大秩序的蓝图中,找到我们这些‘觉醒者’最终的归宿。”
弗拉兹听得似懂非懂,疲惫的大脑努力消化着林那充满隐喻的话语。林的解释避开了“夺舍”这个尖锐的字眼,将其包装成一种更高层次的“自我觉醒”和“潜能复苏”。这似乎…也说得通?毕竟艾泽尔世界本身就充满了魔法和神灵的奇迹。他想起了佐维亚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以及达姆尼斯群臣之间那种超越寻常君臣的深厚默契和信任。也许,佐维亚真的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能帮助别人挖掘最深层的潜力,唤醒前世的记忆或者力量?
“就像…轮回转世吗?”弗拉兹顺着林的思路,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艾泽尔不是有死亡之神纳克萨(naxa)吗?传说祂掌管着亡者的国度,也影响着新生的灵魂…会不会是祂的规则,让你们在今生觉醒了前世的某些…使命或者能力?”他记得在达姆尼斯的图书馆里,曾匆匆瞥见过关于死亡与新生的神只记载。
林的眼神微微闪烁,对弗拉兹能联想到死亡之神似乎并不意外。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带着赞许意味的微笑:“死亡与新生的奥秘,如同迷雾笼罩的群山,凡人难窥全貌。纳克萨冕下的权柄…确实深邃难测。你所说的‘轮回’与‘使命’,未尝不是理解我们这种‘觉醒’的一种视角。重要的是,”他轻轻拍了拍弗拉兹的肩膀,传递着一种鼓励和安抚的力量,“我们找到了彼此,也找到了值得为之奋斗的目标。这,或许就是命运之弦奏响的意义。”
这番真真假假、充满哲学思辨的回答,巧妙地安抚了弗拉兹的疑惑,将那个不可以说出来的计划,包装成了一个关于“潜能觉醒”和“命运指引”的浪漫叙事。弗拉兹虽然觉得其中还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但林的儒雅气质和坦诚态度,以及他对“觉醒”充满敬畏的描述,都让少年心中的疑虑消减了大半。他疲惫地点点头,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
就在这时——
“唔…”一声低低的呻吟从队伍中间的担架上传来。
这声音虽轻,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索先生醒了!”抬着担架前端的查尔顿立刻停下脚步,语气带着惊喜和谨慎。
“快!放下来!找个平坦地方!”阳立刻响应,两人配合默契,小心翼翼地将担架放在路边一块相对平整、长着柔软苔藓的岩石旁。
莱娜也迅速折返回来,巨剑无声地插在身旁的地上,她蹲下身,碧蓝的眼睛紧紧盯着索先生的脸。林也扶着弗拉兹快步走近。
索先生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同寒潭深处的星辰,但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承载了千钧重担。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干裂,但眼神却已恢复了清明。他先是有些茫然地扫视了一圈围拢过来的面孔——林、查尔顿、莱娜、阳,最后目光落在被林搀扶着、同样一脸关切的弗拉兹身上。
“镜…弗拉兹?”他的声音沙哑微弱,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随即认出了那双熟悉的眼睛和少年特有的轮廓,“还有…达姆尼斯的诸位?我们…出来了?”他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飞廉祠后殿那毁灭性的战斗场景中。
“是的,索先生。”林温和地回答,语气带着敬意,“您成功封印了那失控的能量核心,我们已离开飞廉祠,正在返回艾隆纳亚边境的路上。您感觉如何?”他的目光锐利地观察着索的状态,尤其是他的胸口位置。
索先生尝试着用手臂支撑起身体,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眉头紧蹙,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查尔顿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慢点,索先生,您消耗巨大。”
“我…没事。”索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虚弱和一种奇异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撑满的饱胀感。他靠在身后冰冷的岩石上,目光逐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弗拉兹身上,露出一丝由衷的、带着疲惫的笑意:“看来,镜先生不仅鉴宝的本事一流,搬救兵的能耐也不小。这次,多谢你们了。”他的感谢发自肺腑。
“索先生,您…您真的把那个…‘师’的能量…封印在自己身体里了?”弗拉兹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后怕。他亲眼目睹过那能量的恐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要如何承受它。
索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口。他伸出手,隔着那件破旧肮脏的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