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追踪他留下的痕迹!”阿扎基的声音带着长途奔袭的沙哑和刻骨的疲惫,他指向东南方向,“从荒凉的连秃鹫都不愿停留的血冠高原开始,斥候们用生命留下的标记指引着我们!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穿越了能吞噬一切的死亡沼泽,踏过边境线,一路向西!最后……最后我们斥候的尸体就倒在你们艾利维利的边界外!最后的线索,指向了这里!”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巴兹和他身后的法师塔,“而这个人,”他指着巴兹,“却百般阻挠,不让我们进去搜查!镜先生,你说,我们该不该闯?!”
这时,一直沉默的巴兹上前一步,他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朗,却也充满了不容侵犯的坚决:“头儿,并非我们刻意阻拦。血冠山的战士们进入艾利维利后,态度极其粗暴,未经许可便四处搜查民居和仓库,惊扰了领民。我们理解他们寻仇心切,但艾利维利也有艾利维利的规矩!这里是唯一一处他们尚未强行闯入的地方,我作为代管者,必须守护此地!”他的目光坚定地投向那座石砖围拢的法师塔基座,以及基座核心处那辆被魔法守护的马车。
弗拉兹心中了然。巴兹拼死守护的,正是那辆承载着光之刃小队成员性命的马车。帕奇卡、布莉兹塔、格瑞克、颂、露提露雅,他们身中可怕的诅咒,只能依靠“永久牢笼”这件古老宝物的力量,将自己封入时间的静止状态,等待解咒之法。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堡垒。
一个念头在弗拉兹心中飞速闪过:达克奈曼与血冠山,尤其是与布莉兹塔,关系非同一般。六十多年前,少女布莉兹塔因圣教国与血冠山的冲突痛失父亲,从此成为山民的守护者,更在后来获得半神之躯,被血冠山尊为“圣女”。正是她,将当时身患尘肺病、濒临死亡的少年达克奈曼带出矿坑,教导他魔法,期望他能找到解决尘肺病的方法,拯救族人。阿扎基作为现任首领,必然知晓并敬仰圣女布莉兹塔。让他知道真相,或许反而是平息冲突、保守秘密的关键。
“阿扎基首领,”镜先生的声音打破了僵持,“我理解你的愤怒与急切。搜查可以,但此地特殊,关系重大。我只允许你一人随我进入查看。巴兹,开门。”
巴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看到镜先生沉稳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卫兵让开通道,并亲自上前解开了法师塔基座入口的简易魔法锁。
厚重的石门在低沉的摩擦声中打开,露出里面略显昏暗的空间。那座被石砖巧妙包裹、只露出车厢轮廓的马车静静停放着。镜先生走到马车旁,车厢门上也刻印着复杂的封印符文。他伸出手指,在空中勾勒出几个特定的轨迹,口中念诵着短促的启动咒文。随着一阵微弱的光芒流转,车厢门无声地滑开。
车厢内,时间仿佛凝固了。六个人影保持着进入时的姿态,如同最精致的雕塑,连衣角的褶皱都纹丝不动。圣武士帕奇卡保持着祈祷的姿态,半身之躯的女战士布莉兹塔双手抱胸,一个哈士奇头的炼金术士格瑞克正在思考,卓尔精灵颂警惕地握着腰间的飞刀,而多多则是充满期盼的看着马车外,眼神正好和弗拉兹此刻对视着,魅魔露提露雅则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而在他们中央,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玻璃球悬浮着,正是那件古老宝物“永久牢笼”。
阿扎基的目光瞬间被其中一个人影牢牢抓住。当他看清布莉兹塔那英武而沉静的面容时,这位剽悍的山民首领如遭雷击,所有的愤怒、焦躁瞬间化为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敬畏。他魁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竟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膝盖一软,单膝重重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惊呼:
“圣……圣女大人?!”
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外面的喧嚣隔绝。法师塔基座内只剩下镜先生(弗拉兹)、巴兹,以及勉强从震惊中平复、但眼神依旧复杂的阿扎基。
不光是圣女布莉兹塔,连带着那位黑皮的精灵女士,也是之前陪同镜先生的光之刃成员之一,他也有深刻的印象。
“现在,没有外人了。”镜先生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阿扎基首领,你看到了,圣女布莉兹塔,以及光之刃的其他伙伴,并非失踪或背叛。他们身中一种极其恶毒的诅咒,唯有依靠这‘永久牢笼’的力量,将自身封入时间的缝隙,才能暂时延缓诅咒的侵蚀,等待解咒的希望。这辆马车,这座塔,是他们最后的堡垒。达克奈曼,也曾是他们亲密的战友。”
阿扎基沉默地点点头,粗犷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深沉的忧虑:“我明白了……感谢镜先生信任,告知此等隐秘。我以祖先之灵起誓,绝不会泄露半分!”他顿了顿,脸上再次被阴霾笼罩,“但是,达克奈曼……他变了!变得冷酷无情!他潜入禁地,杀了我们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禁地里除了古老的诅咒和废墟,还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背叛族人,背叛圣女大人的教导?”
巴兹接口道,语气带着困惑:“就在几天前,达克奈曼确实来过这里。他找到我,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