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俘虏”他披上貂裘,走出帐篷雪已经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玄铁网里的妖族缩成一团,那个虎妖不知何时挣脱了一道符锁,正用爪子悄悄磨着铁链,眼里闪着贪婪的光
柳修罗没说话,只是拔出腰间的长刀,刀身在雪光下闪着冷冽的光他走到虎妖面前,刀背重重砸在他的手腕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在风雪里格外清晰虎妖的惨叫被风雪吞没,只剩下呜咽般的呻吟
“看来符锁还是不够”柳修罗用刀柄挑起虎妖的下巴,目光像刀子,“告诉你的同类,谁要是再敢动歪心思,我不介意让这山坳里再多几具尸体”
其他妖族吓得缩成一团,连呼吸都放轻了柳修罗转身看向守夜的士兵,那士兵正低着头,满脸通红“下次看紧点”他的声音缓和了些,“夜里冷,多穿件衣服”
回到帐篷时,柳修罗的靴子里已经灌满了雪他脱下靴子,倒出里面的雪水,冻得发麻的脚踩在毡垫上,半天没知觉他靠在帐篷壁上,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雪,忽然想起柳林送来的那枚青铜令牌令牌背面的斡难河水纹,像极了此刻帐篷外流动的雪
第二日清晨,暴雪终于停了山坳里的积雪没到了腰间,队伍不得不清理出一条路才能前行走到断魂坡时,太阳正被云层遮住,坡上的冻土泛着青灰色,隐约能看到地面鼓起的土包,像一座座小小的坟茔
“将军,这坡邪乎得很”一个老兵凑近柳修罗,压低了声音,“去年有队商队从这儿过,一夜之间就没了踪影,后来只在坡底找到了几顶帽子”
柳修罗没说话,只是示意队伍加快速度走在坡上时,脚下的冻土时不时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翻动有个玄甲军不小心踩空了,半个身子陷进冻土,露出的土坑里竟躺着一具残缺的骸骨,颅骨上还留着尖利的爪痕
“快走!”柳修罗低喝一声,拔出长刀指向天空阳光忽然刺破云层,照在坡上,冻土下冒出的磷火瞬间消散,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也淡了许多
队伍在断魂坡上跋涉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他们走到了一处废弃的驿站驿站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草上结着冰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柳修罗检查了一圈,发现驿站的地窖还能用,便让玄甲军把俘虏押进去,自己则带着赵虎在院子里巡视
“将军,您看这墙”赵虎指着驿站的土墙,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大多是人名,有些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像是过往的路人刻的”
柳修罗凑近看,最角落里刻着一行小字:“永安三年冬,携妻儿过此,愿平安”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虔诚他想起平安镇的百姓,每年入冬前都会去庙里烧香,祈求来年平安可这乱世之中,平安二字,竟是最难求的
夜里,柳修罗被一阵异动惊醒他冲出帐篷,看到地窖的方向火光冲天,隐约传来妖族的嘶吼赵虎已经带着人冲过去了,玄甲军的呐喊声、兵器碰撞的脆响、妖族的惨叫混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怎么回事?”柳修罗抽出长刀,快步跑向地窖
“是蛇妖!”赵虎的声音带着喘息,他的胳膊被蛇妖的毒液灼伤,冒出了水泡,“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用精血解开了镣铐,还想放火烧死所有人!”
地窖口的玄铁网已经被烧得变形,几个玄甲军正用长矛往里捅柳修罗看到那个蛇妖浑身是火,像个火人似的在里面冲撞,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依旧不肯倒下他忽然想起这蛇妖的来历——据说他原本是洛阳城里的药铺老板,后来被妖力侵蚀,才成了这般模样
“用水泼!”柳修罗喊道玄甲军立刻提来水桶,朝着地窖里泼水,水汽蒸腾起来,带着刺鼻的焦臭味蛇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倒在地上,火焰熄灭时,只留下一具焦黑的尸体
柳修罗走进地窖,里面的温度依旧很高,墙壁被熏得漆黑其他俘虏缩在角落,眼里满是恐惧他看向那个被狐妖护住的狼妖,狼妖的脸上沾着烟灰,却依旧睁着那双干净的眼睛,望着他手里的长刀
“把尸体拖出去埋了”柳修罗转身离开地窖,声音里带着疲惫,“剩下的人,镣铐再加三道锁,今夜我亲自守着”
第三日清晨,队伍继续前行经过一片结冰的湖面时,冰面忽然裂开一道缝隙,寒气从缝隙里冒出来,带着刺骨的冷柳修罗让玄甲军结成方阵,稳步前行,马蹄踏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塌陷
有个狐妖忽然哭了起来,声音凄厉,像极了婴儿的啼哭“我不想死……”她用爪子抓着玄铁网,指甲都磨出了血,“我本是青丘的狐,是被洛阳的妖强迫着来草原的……柳将军,求您放了我吧,我再也不害人了……”
玄甲军里有人动了恻隐之心,看向柳修罗的眼神带着询问柳修罗却只是策马往前走,声音平静:“青丘的狐,不会帮着蛇妖啃食同类到了王府,裂风营的长老会辨明你的来历,若真是被胁迫,自有你的活路”
狐妖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变成了呜咽柳修罗看着冰面下流动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