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云南黔国公府给您递上的名刺,约您后日赴宴”
严崇陪着笑谄媚道:“这可是黔国公府的名刺啊”
严世蕃接过瞧了瞧,便顺手放在了一边
嘴角带着笑,问道:“这一次想来没少得好处吧?云南黔国公府,想来自不会空着手来递名刺吧?”
“一百两银子”
严崇嘿嘿笑道,不过随即就叹了口气,装作无意道:“如此想来,外院管事严节严大哥,想来也会收到不少好处的吧?
您想我这里就一百两银子……”
“怎么?这是看见这点儿钱财起了异心?
觉得在我这里捞不着油水,看上人严节的……”
严崇瞬间大惊,一脸紧张的急忙解释道:“啊?公子您可真是误会了
我只是替严节感到高兴罢了
至于我,可从来没有对公子您有过二心,甚至巴不得像外面那棵香椿树似的,就长在院子里哪也不去才最好……”
“滚滚滚,懒得听你在这跟我说这些废话”
严世蕃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嘴里道:“要不是看在你跟着我小二十年的份儿上,老子早把你这管事给撤了
也就是你,如今在我眼里还有几分忠心,要不然……”
扑通一声,严崇瞬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了严世蕃的脚下开始连连求饶
严世蕃则是冷笑一声,用脚尖勾起严崇的下巴
“一百两银子不少了严崇,你可知道我一个月的俸禄才多少钱?
所以不管你是身为严家的人还是严家的鬼,凡事都要懂得一个知足才是
眼红人家严节收的好处多,但你怎么不说人家严节比你还要辛苦呢?
三更半夜的有人来访,不都是人家跑前跑后?
你呢?屋里睡得跟死猪一样,这你怎么不说?”
说道这里,严世蕃直接一脚踹在了严崇的脸上,寒着脸道:“再特么的再在我跟前卖弄你这点儿小聪明,小心我饶不了你!
滚出去!”
被踹了一脚顺势倒地的严崇急忙起身,几乎是爬着走出了厅堂
不知何时,冷汗几乎湿透了整个后背
落日余晖,残余的阳光洒进乐泽阁二楼的花厅一角
一株硕大的牡丹安安静静的伫立在角落,半开的花瓣儿沾染上金色的阳光,一幅岁月静好的悠然模样儿
明月阁,想来也只有徐邦瑞能够把这里的四大花魁全部凑进这乐泽阁内争奇斗艳
但在徐孝先眼里,不管是怎么看,还是自己的徒儿裴南亭最为出彩与动人
所以身为明月阁的花魁之首,身为师父的徐孝先也面上有光
只是如今大明在经过了唐宋儒家的洗礼与进化后,含蓄与内敛渐渐完全取代了肢体的张扬
就如同后世那般,别的民族喝多了是载歌载舞,只有汉人喝多了在吹牛逼一般
因而如今,明人哪怕是再跃跃欲试,再有极强的音乐天赋,也都得忍着,要不然放浪形骸、为人轻浮的帽子很快就会被扣在头上
于是徐孝先今日这个小透明当的很隐形,只有偶尔才会得到沐朝弼一句两句的交谈
但也都是一些客套话
毕竟,在沐朝弼这个准黔国公看来,今日这位年轻人能够上桌,已经是给朱希忠跟陆炳极大的面子了
要不然,别说他是北镇抚司的掌印镇抚了,即便是锦衣卫指挥使,沐朝弼也同样不会在意的
徐孝先对于沐朝弼的轻视态度并不在意,何况他深知,今日能够来此,也是因为陆炳跟朱希忠的缘故
何况无论是从哪方面论,自己跟沐朝弼都不是同一层次的人
即便是徐邦瑞很看重自己,席间也好,还是宴乐也罢都很是照顾他的感受
日暮时分,宴席散场,徐邦瑞跟沐朝弼送三人至明月阁门口
陆炳、朱希忠坐上马车,徐孝先则是翻身上马,与此同时,沐朝弼望向他上马时嘴角的不屑与嘲讽,也被徐孝先看在眼里
开奔驰的看不起蹬自行车的,也是情有可原
待陆炳、朱希忠的马车缓缓离去,徐孝先也含笑对着徐邦瑞、沐朝弼点头,而后拉动手里的缰绳向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只是在拐弯处时,徐孝先策马一头扎进了一条小胡同中
而与此同时,陆炳的马车追赶上了朱希忠的马车,两人掀开车帘看向彼此
“要不等一等?”
“放缓速度即可,太清楼解酒如何?”
“看看那小子是否跟我们二人可有默契再说如何?”
陆炳在车窗处探出半个头看向身后不远处,很快就看见徐孝先策马从胡同中钻了出来
大街上的行人不由侧目怒视,谁家纨绔子弟这般无礼?
横冲直撞的,也不知道看着点儿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