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亢便是带着这样的心思,发现晏相公晚上直接住在书院判卷子,他便直接奔着学院去了。
此时的晏殊依旧在通宵判卷子,争取今天就把结果给出了。
他正在用热毛巾敷脸,一会吃口东西再继续干活。
“晏知府,张推官说是有急事求见。”
晏殊自己摘下热毛巾,他也知道张亢是个肯干的官员,便把他请进来。
张亢嘴上说着出大事了,请晏知府为民做主啊。
晏殊很少见张亢这番模样,连忙让他快说出了什么事。
张亢便把窦翰找他爹,他爹又找推官伊俊要宋煊顶罪的事情一说,晏殊当即眉头一挑:
“他窦臭,好大的官威啊!”
张亢再次躬身,心落下了半截。
晏相公既然说了这话,就不可能不管宋煊的。
“希文,看样子放榜的结果得改一改了。”
晏殊瞧着已经撸起袖子的范仲淹,示意他别冲动。
范仲淹已然把宋煊当成自己的学生了,想要欺辱他,先过我这关!
张师德身体有病倒是没有熬夜,他睡了一觉才来,就听到有人权势压人,而且压的还是自己的乡人后辈。
真是岂有此理!
我一生不攀附权贵,不代表我在朝中没有人脉可以用!
你们都以为我爹以及我诸位兄长,在朝中就没有亲朋故旧了吗?
张师德爹可是大宋的第二位状元,含金量自是不小。
按照的大宋历来的潜规则,那就是那一年榜单是以新科状元的名字命名的。
饶是一向不喜宋煊的宋绶,此时面色也极为难看。
他窦臭仗着是名门之后,就如此肆意碾压我等平民出身的官员吗?
想要用权势轻易毁了一个学子?
数年前纵然是当街宰相被学子用书本砸脑袋,他也不敢如此栽赃陷害那个学子。
当年黄巢按照族谱杀,把盘踞在京师的世家大族给杀绝了!
可是残留了一些小家族,遗留了下这种臭恶习。
兴许黄巢也是让后世人瞧瞧,世家大族有多恶心,他杀的对不对?
宋绶冷哼一声:“窦臭他还没做到宰相的位置,就想要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真让他当了宰相,这大宋的天下还有个好。”
“诸位不必着急,我本想让宋煊隐藏一二,如今不得不把他推到前面去。”
晏殊环顾几人,然后在纸上录下结果。
张方平贴经与墨义两门第一,这是毋庸置疑的。
宋煊诗赋第一,随即策论也给填上第一。
本来这是打算给王尧臣的。
如此一来,张方平便是第一名,王尧臣第二名,宋煊就成了第三名。
其实他们本意是要把宋煊的排名给弄到最后面的,反正也是一个入院考试,能进来就行。
“扬名?”
范仲淹最先反应过来。
“不错。”晏殊哼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墨:
“依照我对窦臭的了解,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十二郎已然被他盯上了,那就让十二在万千人瞩目当中被盯上。”
“我倒是要看看他窦臭还能耍出什么恶心人的花样来。”
相比于名门之后,在场的各位全都不符合这一标准。
尤其是窦臭的这种行为,简直是士大夫的耻辱。
无论是帮助宋煊,还是在维护这个圈子的规则,他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对了,希文,你可得演好戏,我估摸他不仅会来寻我,还会寻你的。”
晏殊为官之道是中庸。
可好歹是神童,能是蠢笨之人吗?
……
“世叔在家吗?”
陶宏瞧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喊宋煊世叔,一脸疑问:“请问?”
“家父神医王景明,我是其子王修永,让我与十二郎执叔父礼,带了些礼物,前来拜访。”
王修永拿着手中的一包药材,勉强说完了前因后果。
陶宏当然知道自家少爷的医术是有些特殊的,遂笑着解释:
“昨夜与同窗畅饮了许久,怕是还没有醒呢。”
王修永松了口气:“我知道一些醒酒的方子,受累你去抓一抓给我世叔煎一煎。”
陶宏倒是没有拒绝,他是不相信自家少爷喝多了,酒量好着呢。
现在还没有起,只是昨天睡的晚。
待到进了房间,王修永确实闻到了一股子酒味,但更多是躺在竹床上的少年人。
他认出来了。
这个人是苏洵,四川人,乡音很重,跟在世叔身边的,性子很是粗糙,此事应该背着他。
隔了一个屏风,宋煊睡在床榻上。
王修永连忙写好了一个方子,确认都没有人后,他走上前去,轻轻推醒了宋煊。
“世叔,我有要事告诉你。”
宋煊睁开朦胧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