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他拖着沾满尘土的身躯回到家,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刚推开门,就听见特斯拉的骂声,“虚空万藏那个老棺材瓢子,下次见着非把他的破零件全拆下来!”
她系着油污斑斑的围裙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握着锅铲。
两个孩子正在餐桌边争抢最后一个炸鸡腿。
“是我先夹的!”
“明明是我!”
争吵声此起彼伏。
瓦尔特笑了笑,在餐桌前坐下。
“今天又去哪儿野了?”特斯拉把一盘炒菜重重放在桌上,“下次出门记得报备,找你半天都找不到。”
说着,便往他碗里夹了块肉,动作虽然粗鲁,眼神却藏不住关切。
饭桌上,骂声、争执声、碗筷碰撞声交织,平凡得让人心安。
……
时间在这样的日常中飞快流逝,转眼便到了深夜。
卧室里,特斯拉早已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轻拂着他的脖颈。
瓦尔特却毫无睡意,他抱着身边的爱人,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脑海中反复思索着那个问题。
特殊的人和物究竟在哪里?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穿衣镜突然发出“砰砰”的闷响。
镜面泛起涟漪,另一个“瓦尔特”的身影从中浮现出来。
镜中的“他”脸色铁青,目光死死盯着床上相拥的两人,尤其是看到特斯拉不着片缕时,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瓦尔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臂,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抱歉……”他小声嘟囔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
这场景确实尴尬,毕竟镜中的“他”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瓦尔特”,而自己只是个闯入者……
镜中的瓦尔特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镜面上比划着口型,
“找到出去的办法了吗?
瓦尔特苦笑着摇摇头,声音低得像耳语,
“没有,我找遍了所有地方,实在想不出这个世界有什么是规则无法覆盖的。”
镜中的瓦尔特欲言又止,视线落在熟睡的特斯拉身上,突然有些生气地比划起来,脸色也变得生硬,
“还没想到吗?”
“这个世界唯二没有被规则覆盖的,不就是你和安禾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中了瓦尔特的大脑。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我和安禾……?”他喃喃自语,“是啊……这个世界不被规则覆盖的,的确只有我们父女俩……”
瞬间,奥托的计划在他脑中清晰起来。
想让规则出现漏洞,就必须发生规则无法处理的事情。
而这样的事情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自己死去,要么是安禾死去。
无论哪种情况发生,规则都会因为无法处理“非规则产物的消亡”而现身。
届时,奥托就能顺着规则现身的方向找到力量的原点。
想到这里,瓦尔特猛地攥紧了拳头,心中的怒意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奥托……!!!”
“你该死啊!!!”
他没做犹豫,直接就要起身去书房质问奥托。
而就在这时,怀里的特斯拉突然轻哼了一声,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手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感受到身前的柔软和温暖,瓦尔特心中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下,瞬间消散了许多。
他看向镜中的“自己”,看到对方眼中同样充满了无力和痛苦,像极了此刻的自己。
挣扎了片刻,他还是躺了回去。
罢了……
罢了……
自己本就是个外来者,这具身体也早已是死人,本就该去苦厄天走一遭。
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瓦尔特垂下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不舍。
他看了看身边熟睡的特斯拉,又想到了女儿安禾,还是下定了决心。
“唯死而已!”他在心中默念,“至少我的死,可以守护我的女儿和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瓦尔特的神色瞬间变得坚毅起来。
镜中的瓦尔特见状,咬了咬嘴唇,最终朝着外面的瓦尔特竖起了大拇指,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然而,外面的瓦尔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当着镜中“自己”的面,轻轻唤醒了身边的特斯拉。
之后……
梅开二、三、四度。
瓦尔特(镜):我敲里吗!!!
……
……
都说绝望是命运的底色,可总有人像缝补破布般拾起苦难里的碎片。
——瓦尔特用荒唐的温柔完成最后的告别,而此刻安禾的粉色卧室里,那扇巴掌大的门扉摆件正发出细碎的银铃声。
……
让时间稍稍倒退。
几个小时前,安禾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