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决绝地转身。
九条缠绕着锁链的狰狞魔尾在暗金色的暮霭中划出冰冷的弧线,魔焰纱衣猎猎作响。
她没有再看周牧一眼,也没有看身后的莎布和停云,身影化作一道撕裂暮色的漆黑流光,投入了那污浊绝望的人间深处,消失不见。
只留下那道燃烧的鸿沟,如同永恒的伤疤,横亘在周牧面前,也横亘在……他与那个粉色少女的过去之间。
夕阳如血,将周牧那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呆呆地站在沟壑的这一边,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墟渊般的死寂。
……
魔焰滔天,煞气凝云。
此刻的三月七,已非昔日混沌中依偎巨人的懵懂少女。
她是行走的终焉,是复仇的具象,是大罗金仙位格在她身上都显得苍白无力的存在。
真魔之躯开启,九尾魔焰锁链于身后狂舞,弑神枪尖流淌着令存在本身颤栗的虚无黑炎。
她的境界,已无限逼近莎布那等神话大罗的层次,墟界之下,众生皆为蝼蚁。
人间界的血海战场,在她降临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
凡人勇士的呐喊,巫族战巫的咆哮,妖族大妖的嘶鸣……所有嘈杂,所有喧嚣,在她浩瀚如渊的神念威压下,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
吟游诗人传唱了万古的箴言在此刻得到了最残酷的印证。
——神明下场的瞬间,凡俗的战争便失去了全部意义。
……
第一日。
她的目光扫过十二祖巫盘踞的大地。
煞气冲霄的十一道庞大身影?
不!在她眼中不过是稍微强壮的虫子!
弑神枪甚至无需挥舞,九条魔尾如来自九幽的审判之鞭,随意甩动。
“嗤——嗤——嗤……”
十一声轻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朽木。
十一位祖巫的万丈道躯,连同他们引以为傲的法则本源、存在的烙印,在魔焰锁链的缠绕与弑神枪的锋芒交错间,顷刻间化为飞灰,被“存在侵蚀”彻底抹去,仿佛从未诞生。
只剩下后土所在的部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温柔地隔开,未受波及。
端坐于三十三天外,凌霄宝座之上的妖族至尊?
他甚至连惊骇的表情都未能完全浮现。
一道跨越时空界限的漆黑枪影,无视了天庭的重重禁制,洞穿了辉煌的殿宇,精准地钉穿了他的眉心。
“呃……” 帝俊双目圆睁,金色的帝血从额前汩汩涌出,染红了皇座。
他死死盯着虚空中那双冰冷的血眸,不甘与难以置信凝固在脸上,旋即连同他的元神、真灵,被枪尖的虚无彻底吞噬、湮灭。
天庭,妖族的象征,在失去主人的刹那,光芒黯淡,哀鸣遍野。
太阴星君试图以月华之力庇护残存妖族?
她甚至未能离开太阴星一步。
一道贯穿星海的魔焰锁链,无视时空距离,将其牢牢捆缚在冰冷的广寒宫阙之上。
弑神枪紧随而至,带着三月七积压万古的恨意,将她那清冷绝艳的身躯,连同寄托其上的太阴星核本源,狠狠地钉死在太阴星表面!
“轰隆!”
太阴星剧烈震动,清冷的月华瞬间染上不祥的血色与魔焰。
太阴星君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已形神俱灭,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燃烧着黑炎的枪孔,成为太阴星永恒的伤疤。
那些侥幸存活的大巫、妖圣?
在滔天魔焰席卷而过的瞬间,连挣扎都成为奢望。
如同狂风中的尘埃,顷刻间被碾碎、蒸发,化为滋养魔焰的血色燃料。
人间界的战争,在她降临的短短数息内,便以两方势力的彻底灭绝而告终。
血海依旧,但已无战声,只剩下死寂与魔焰燃烧的噼啪声。
……
第二日。
魔影撕裂空间,降临恶鬼界。
“渊”试图以大地之力构筑绝对防御。
但祂的龟甲在弑神枪的“存在侵蚀”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
枪尖点落,防御连同祂存在的根基一同被洞穿、瓦解。
祂发出绝望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在虚无黑炎中迅速消融,归于彻底的“无”。
“冥”驾驭无尽死气,九幽主宰?
它的死亡吐息在三月七周身魔焰前,如同清风拂面!
魔尾锁链缠绕而上,勒断龙骨,绞碎魂火。
弑神枪贯穿其空洞的眼眶,将这条象征死亡的骨龙,连同它掌控的九幽法则,一同送入了永恒的沉寂。
数位弱小大罗或隐匿于鬼域深处,或试图结阵反抗。
祂们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可笑而徒劳。
魔焰过处,神通湮灭,法阵崩解,一个个大罗的印记被弑神枪精准地、冷酷地从墟界的存在画卷上“擦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