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算是交保护费呢。
还是干脆换个名字,就叫粮税得了。
这转折实在是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而这又恰好印证了耿煊的另一个猜测,即他们想用他这个“凶人”,抵挡米行的凌迫。
他们每年向他这位“保人”交两成半的收成做“保护费”的另一面,就是他必须将这些米行阻在这些里坊之外。
不然,这两成半的“保护费”就是个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在想明白这背后的弯弯绕之后,耿煊当即就沉默了片刻。
这些里坊之主自以为事情做得足够曲折隐蔽,在明年收获季到来之前,只要他们不主动向外声张,这件事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可一旦收获季到来之后,所有的花招,都将破灭。
到那时,他便是拿出更多的诚意,他与那些元京高门,还有元州境内的顶级势力,都将再无丝毫缓和余地。
不仅是元州境内的势力,其他八州,也会有无数的目光向他聚焦而来。
想明白这些的耿煊,不仅没有感到惶恐,反而有种跃跃欲试。
这不还有一年的时间么!
不过,在答应做这个“保人”之前,耿煊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梁文英他们这次西迁,是担心无忧宫的报复。
你们这般主动和我搅合在一起,难道就不担心吗?”
“我们当然也担心,可是,有更好的办法吗?”
一个坊主叹了口气,道出了他这般决定的原因。
月露原的里坊,也是存在严酷竞争的。
如他们这些一步步沦落到月露原边缘,人口只有数千人的里坊,无论什么原因,就是这种严酷竞争之下的失败者。
而他们的处境,也都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能够保持住里坊的局面不散,就需要付出十万分的努力。
向上一步,继续挤到月露原的中心,那几乎是痴心妄想。
而向下一步,里坊崩散,化做一盘散沙,四处乞食的游民却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没有哪个里坊人愿意走到这一步。
所以,当这样一个机会出现。
同时,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也摆在他们面前。
一边是进入月露原中心区域,接盘一个体系成熟、设施完善、土地肥沃,方方面面都比他们这里好了太多的大里坊,但却有可能要面对无忧宫的报复打击;
一边是继续待在这里,全坊上下,都为最终不成为游民而拼尽全力,挣扎求存。
这个二选一的抉择,究竟如何抉择,这几家前来赴宴的里坊坊主,都用实际行动给出了他们的回答。
“……”沉默片刻之后,耿煊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明确的给出了他的回答。
“好,这个保人我做了!”
……
玄幽马队一路西行,早已远离了流云坊。
耿煊心中,却还在想着席间谈论的那些事情。
他的思绪,却又没有局限在当时那些坊主所谈论的事情之上。
他忍不住顺着这些人的思路继续往深处扒拉。
这些里坊要在流云坊、中和坊这些地方真正站稳。
人数至少不能比丰泽坊更少。
甚至,因为经验的缺乏,以及与周边“新邻居”的关系紧张。
需要比现在五坊更多的人手,才能将五家庞大的里坊继续经营下去。
那么,这岂不就意味着,在这月露原边缘,又将有人口超过十万的里坊会为之一空?
这些地处偏远、土地相对贫瘠的里坊,在里坊人眼中,固然不值一提。
可反过来,在那些更外围,生存更难有保障的游民聚落而言,这同样是他们眼馋不已的“流着奶与蜜的土地”!
而游民聚落与游民聚落,同样也是有差异的。
一个看似有些过于折腾人,很可能让数十上百万人都不得清闲的想法,在耿煊心中浮现。
“既然要做,何不干脆做得更大一点!”
“相比于让他们脱离这泥潭苦海,让人们看到向上的希望,同样如金子一般可贵。
而这,也容易实现得多。”
而且,耿煊确信,他接下来的动作不会停。
无论是无忧宫,还是元州别的势力,都不会有闲心去关注一群底层里坊、一群游民的动向。
在他没有倒下之前,那所谓的危险,对他们来说,并不真的存在。
心中这般想着,玄幽马队离开流云坊后大约一个小时,耿煊一行人已经来到以徐大志、张耀二人为首领的游民聚落附近。
原本阻断东西两岸的小河,已经用巨石原木铺了一条宽足有十几米的小桥。
当耿煊一行人来到桥边,正好看见刘月季举着火把从桥洞下钻出。
在他身后,还跟着徐大志和一群聚落游民。
看他们这模样,应是在查看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