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顿了顿,又特意强调道:“我们去吴益的营地看了,没有任何动静!”
按照他们的推测,天色一亮,吴益就会迫不及待的动手。
现在寅时已过。
按理说,对面营地早就应该忙活起来,甚至,全都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才对。
没有任何动静,在方锦堂等人看来,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听了方锦堂的话,耿煊心中却是一动。
心想,这很可能就是昨夜巨熊帮纳新之后,散去的六十五点黑运劫数带来了意外变数。
耿煊问:“难道吴益带人撤走了?”
方锦堂摇头道:
“人没有撤,一些正常的活动还是有的。
只不过,所有人表现得都很散漫松弛,一点战前准备都没有做。
就好像他们根本不是来找咱们血战,而是跑过来郊游的一般。”
耿煊点头,问:“你们可有抵近了观察?”
方锦堂摇头道:“那倒没有。”
远远的观察,即便被发现,以他们的本事,也可以从容退走。
可若抵近了观察,不小心落入对方的包围之中,那很可能就是有去无回。
“那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吧。”耿煊对二人道。
“啊?……好。”
虽然有些惊讶,但见识过“苏瑞良”本事的方锦堂当即点头。
若是有“苏瑞良”一起,他倒是不怕探察得更仔细一些。
……
就在耿煊与方锦堂、戚明诚等人纵马深入营地以北的荒野,向着吴益等人驻扎的营地快速逼近之时。
北方十五里外的营地之内。
自从丑时开始,本就毫无睡意的吴益在接连亲自接见了几波行踪鬼祟的,藏头露尾之人以后,便一人枯坐在了营帐之内。
此后,吴晖多次在账外禀报,说又有人潜入营地附近,说有关于三通集、清源集的绝密消息,要与他当面讲述。
吴益都没再亲自出面,只是叮嘱吴晖去接见,并令心腹之人守好营地,谨防一些不好的消息在营地之内扩散。
吴益自己,就这么一直枯坐在营帐之内。
他那双无人可见的双眼之内,时而恨意疯狂,时而痛苦绝望。
他就像是一头体内有着无穷恨意和凶戾想要发泄,最终却发现自己已落入猎人早就挖好的陷阱之内,陷入绝境的凶兽。
相比于一个月以前的意气风发,雄心万丈。
此刻的吴益,脸上沟壑纵横,脸色苍白而憔悴。
看上去何止老了十岁。
现在的他,完全凭胸中的一股火焰在支撑着。
在黑暗的营帐内,吴益就这么一个人一动不动的枯坐着。
时间流逝。
忽然,身体强大的本能让他眼皮不受控制的狂跳了一下。
待身形僵直了片刻,吴益缓缓抬起头来。
营帐的门帘,除了一角没有恢复原状,还在轻轻摆动,一切都已经恢复到正常模样。
而在吴益身前,原本空无一人的营帐中央,已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来。
“你是谁?……‘苏——瑞——良’?”
吴益面朝帐中之人开口质问,然后怔了一下,说出了那个今夜已经不知道多少遍钻入他耳中,甚至带着锥心蚀骨之毒钻入他心中的名字。
一声轻笑。
“吴老哥,这么快就将我忘了?”
那让他看不真切的身影忽然笑道,话语中,带着暖人心扉的温度。
下一刻,光华一闪,熄灭的油灯被那人点亮。
一个只见过一次,却让吴益印象深刻的面容呈现在吴益面前。
在看清此人的瞬间,吴益瞳孔猛缩,失声道:“项凌!”
此刻的他,也没再维持表面的恭敬,直呼其名。
项凌打量着吴益,脸上带着关怀,关怀中带着淡淡怜悯的神色,轻叹道:
“吴老哥,有信的事,你要节哀。”
本来沉浸在绝望情绪中的吴益,此刻眼中却是光华大盛。
他紧紧的盯着项凌,道:“项右使,阁下此刻造访,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给我吧?”
项凌愣了一下,看向吴益,赞赏道:“看来老哥并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吴益没有接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两刻钟之后,项凌走了。
营帐中,再次只剩吴益一人。
这一次,他只一人枯坐了片刻,便大步走出自己的营帐。
而此刻,一个个还显得睡眼惺忪的身影正被人从一个个帐篷中唤醒,脸上因为睡眠不足,露出不满、愤懑的情绪。
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似乎在抱怨,又似乎在咒骂。
在见到吴益忽然出现,都吓了一跳,迅速规矩站好。
对于这种情绪的输出,吴益根本没有计较,招手唤来正在到处忙活的吴晖。
“大兄。”吴晖来到近处,一脸的忧色。
——他已经从那些陆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