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火光,是吴益队伍高举着的一根根火把。
就在冯煜看着这些火光愣神之际,旁边传来帮主幽幽的叹息声:“你说,这是太嚣张,还是太愚蠢呢?”
冯煜闻言,没有回答,却若有所思,心中凝重的情绪莫名消散了许多。
“帮主,咱们就在这里设伏,如何?”冯煜道。
“为何选在这里?”
“因为这里足够开阔,方便待会玄幽铁骑展开。
而且,当初为了建设营地,周围挖了许多土,这会很方便咱们遮掩藏匿。”
“好,那你来安排吧。”
冯煜自去做他的安排,而耿煊则将跟随他的七十四骑玄幽铁骑交给洪铨指挥。
见他神态比冯煜还要轻松,耿煊不由好奇:“你就不紧张?”
洪铨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
“我只求帮主您待会儿别杀得太狠,也给我们留口汤喝。”
听了这话,耿煊很想哈哈大笑。
不过,考虑到场合不对,还是被他生生忍了下来。
……
一支人数规模将近两千人的队伍,高举着火把,如同一条在黑夜中迤逦爬行的火龙。
他们当然知道,如此巨大的声势,黑暗中很可能有窥视者存在。
但骑在高大玄幽马背上的众人,却没有任何惧怕的理由。
炼骨、炼血层次的数量以千计,炼髓强者的数量,双手十指来回数三遍都不一定数得过来。
还有他们这一支闻名九州的玄幽铁骑压阵随行。
他们怕什么?
他们只怕清源集对他们展示出来的力量视而不见,媚眼抛给瞎子看!
策马缓步行走在队伍最前方,一个相貌年纪三十出头的青年,又忍不住朝周围黑暗荒野四顾张望了一番。
旁边一位面如冠玉,身形颀长,颌下一把黑亮美髯将他的气质衬托得超凡脱俗的中年男子见状,皱眉道:
“七郎!”
青年闻言,赶紧收回左右四顾的目光,目视前方,腰身挺得笔直。
他知道,自家三叔其他方面都还好,可对家人,特别是后辈在礼仪行止方面的要求都非常严格。
只要与他同行,若又不幸是他的嫡脉晚辈,那真是行走坐卧,吃饭睡觉都要被看管的死死的。
但看着周围黑黢黢的夜幕,想起家主的嘱托,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三叔,家主可是交代了,这次咱们面对的敌人,很不一样。
据说是个非常不守规矩的!
咱们还是将车里的甲胄取出来披挂上吧。
这距离清源集越近,我心里越没底。”
美髯男子摇头哂笑道:
“家主交代的话你就信?
那你怎么不说,咱们这次如此大动干戈,都是因为一个妾生子?”
青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
“这,和我现在说的事,不是一回事吧?
……您若对家主有什么不满,可以回去了再说,咱们先把眼前之事办妥。”
美髯男子摇头道:
“你还是不懂,你以为这是两件事?这就是一件事!
为了哄自家女人开心,听信无忧宫随意编造的消息。
你难道不知道,咱们这趟出来,其实是给无忧宫当枪使了?
他无忧宫死了那么多人,缩着脑袋自己不出头。
咱们倒好,死了个妾生子,就上赶着急吼吼的往前冲,贱不贱啊?
知不知道现在大家现在都怎么笑话咱们?”
听了这话,青年都有些绝望了。
他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
美髯男子皱眉呵斥道:“好好说话。”
青年更加痛苦了,道:
“三叔,咱们怎么说不清呢,是,您说的都在理,道理我都认。
可这和咱们眼前的情况没有一点关系啊,您有什么情绪等回了元京再说好不好?
现在,咱们好好想想当下眼前的事情好不好?”
美髯男子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眼前?呵呵,不是我说……呃!”
似乎还打算继续输出一些负能量的美髯男子忽然没声音了。
正目视前方的青年感觉有异,扭头看去。
然后,他就觉自己的脑瓜嗡的一下炸了。
只见自家那人人都夸好相貌,好风姿的三叔,额头正中,不知何时已经被一根足有拇指粗的箭矢射中。
闪烁着黑色寒光的箭矢直接将三叔的头颅前后贯穿。
锋利的箭头从三叔的后脑射出,带出红色、白色的可疑液体,顺着箭尖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落。
周围变得分外的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这一刻,青年感觉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然后,很忽然的,剧烈而嘈杂的呼喝声在人群中响起。
还有一声声惊呼。
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