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珠摇摇头,笑容苦涩:“我没想那么多,只当还你救命之恩。”
程青澜问出第三个问题:“叛军围攻书院,你和陈卉迟被困在库房时,你为何说陈卉迟才是你?”
“我以为,他们是康王的部下,不至于对我下死手,可惜陈卉迟这个笨蛋,说我才是崔明珠,你说,她这么笨,能当好女帝吗?”崔明珠自嘲地笑着,眼中带泪。
程青澜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提起酒壶,摁下了红色的按钮,再次给她满上。
崔明珠怔怔地看着摆在面前的毒酒,伸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其实她想要跪下来求一求,可她也知道,一杯毒酒已经是太子殿下格外开恩了,自己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求的样子肯定难看死了。
她是崔家嫡女,京城中最明艳娇贵的女子,即便是死也要有尊严的死。
颤抖的手,端起了酒盏,她看向程青澜:“我死后,你管埋吗?”
程青澜点了点头:“埋,给你准备一副还算不错的棺木。”
崔明珠扭头看向那高高的小窗,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她想,此刻的天边,定是一片绚烂如锦的火烧云,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
她收回目光,低着头:“谢谢,希望你能帮我挑一个能看到夕阳的地方,即便是乱葬岗,我也想要个最高处,不用立碑。”
说罢,崔明珠鼓起勇气,将毒酒一饮而尽。
程青澜看着陷入昏迷的崔明珠,轻声道:“崔明珠,感谢你自己吧,在每一个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一支商队趁着夜色行走在通往北境的官道上,马脖上挂着的铃铛,在夜风中轻摇,发出清脆的声响,叮叮当当。
崔明珠猛地惊醒,有种恍如隔世的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死,而且正在一辆马车中。
她掀开帘子,赶车的是个女子,听到动静,扭头看她:“你醒了?”
“我为什么没死?我这是在哪?”
女子笑道:“我叫程十,奉少帮主之命送你去北境。”
崔明珠困惑:“少帮主?”
“哦,就是程县主,她也是我们漕帮的少帮主。”
崔明珠明白了,敢情程青澜给她的那杯不是毒酒,程青澜救了她。
“少帮主说,崔明珠已经死了,这是你的新身份。”说着,少女扔给她一份路引。
崔明珠打开路引,上面的名字是何安澜。
所以,是昭昭如愿,岁岁安澜之意吗?
“少帮主说,北境有很多孤儿,朝廷要设立养济院,你可以在那教孩子们读书认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去庄家在北境的商铺做个女账房。”
崔明珠不假思索道:“我去养济院。”
她懂程青澜的意思,那些孤儿都是崔家造的孽,所以,余生,她要留在养济院,为崔家赎罪。
程十笑道:“少帮主猜对了,她说你肯定会选择养济院。”
崔明珠放下车帘,抱着路引,眼泪不争气地涌出眼眶。
程青澜,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新生和希望。
翌日,余悦蓉和沈静姝,楚灵珊一起到礼部衙门报到。
楚怀南亲自安排她们事务:“女帝的登基大典,各国都将派使臣前来,恰逢秋闱,礼部正缺人手,你们的到来可谓解了人手不足的难处,你们几个暂且跟随刘清吏,负责外邦使臣的接待事宜。”
三人齐声应诺,楚怀南留下楚灵珊,让刘清吏先带沈静姝和余悦蓉先去熟悉下办公的地方。
待她们走后,楚怀南道:“沈静姝和余悦蓉怎么来了礼部?”
他还以为沈静姝和余悦蓉会去吏部,毕竟沈静姝作为太子殿下的亲信,掌权首要掌控吏部,也就是人事任免,而余悦蓉作为梁相的外甥女,吏部也才是梁相的根基所在,余悦蓉去吏部如鱼得水。
楚灵珊道:“爹,礼部只是沈静姝的第一站,她报了六部衙门,我是不知,还能报这么多,早知道我也多报几个,至于余悦蓉,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楚怀南眉头紧蹙:“看来太子殿下确实是要重用沈静姝了,灵珊,你听爹的,务必跟沈静姝搞好关系,切莫再犯糊涂。”
楚灵珊烦不胜烦:“爹,你都说好几遍了,女儿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女儿又不傻,她和庄若芸如今是太子殿下面前的红人,谁都知道她们必受重用,我才不会自讨没趣。”
“你心里有数就好。”楚怀南心里稍安。
那边刘清吏将人带到了办公地点,交代了一些事项,便离开了。
余悦蓉瞅了瞅四下无人,道:“就这么把咱们晾在这了?”
沈静姝道:“急什么,慢慢来,咱们先查查以往礼部接待外邦使臣的章程,心里好有个底。”
余悦蓉笑道:“幸好是跟你一起,不然刘清吏一来就直接让咱们拟定方案,我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对了,静姝,你跟青澜关系好,知不知道崔明珠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