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老师对李持安是又爱又恨,这么多学生,对李持安是最为尽心尽力的。
“二公子,”韩府的小厮来报,“三娘子到校场去射箭了。”
韩淙准备握茶杯的手一顿,连忙离席起身,“李持安,等我回来,我与你好好聊聊接下来的事。”
韩淙拂袖而去,韩晚浓真不让人省心,他费了多少心思,才将她包装成名满汴京的闺秀。
若射箭让人看见了,他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谁等你啊,又不与你过日子。”李持安扶案起身,走出韩家茶室。
“不知道她回去了没?”
校场。
韩晚浓携一支羽箭搭在小美人弓上,引弦拉满,定睛瞄准校场中的红心箭靶,手一松,飕的一声,羽箭贯出,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一百五十步开外的箭靶。
正中靶心!
阿蕊惊呼:“中……中了,好厉害!”
“阿莲,你看见了吗?那么远都能射中,真的好厉害呀!”
小娘子说,韩大人箭术高超,百发百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怪不得小娘子尽心竭力要送韩大人一把好弓,换成她,她也爱韩大人啊!
阿莲的表情没有阿蕊的夸张,“看见了,韩大人好厉害!”
纪晏书拿着一根羽箭递到韩晚浓眼前,“再试试两百步的。”
韩晚浓:“一百五十步已经很远了,还能射到两百步远?”
拿过羽箭,张弓拉弦,飕一声响后,羽箭射中两百步远的箭靶。
望着箭靶上的羽箭,韩晚浓有些不敢相信,“真能射到两百步啊!”
韩晚浓望着纪晏书,不吝啬称赞:“真是把好弓,多谢纪姐姐!”
纪晏书道:“小美人弓射程的上限是二百四十步,如果用点钢箭、铁骨丽锥箭或者乌龙铁脊箭,可穿透榆木箭靶,亦能洞穿重甲。”
她让人反复试过的,数据差不了,小美人弓是下力弓,挽力六十斤。
韩晚浓收回小美人弓,“这么厉害,是不是还有中美人弓,大美人弓?”
纪晏书颔首:“中美人弓挽力八九十斤,大美人弓挽力一百二十斤。美人弓系列,射程是二百四十步至三百四十余步,只要箭术不差,彀满之时,皆能中的。咱们女子力气小些,小美人弓更适合。”
韩晚浓注意到小美人弓两端垫了如小棋子大小的厚牛皮,“纪姐姐还只知道让人加上垫弦,真细心。”
纪晏书道:“垫弦如同琴轸,放弦归返时,雄力向内,有垫弦抗止,不至于受损大。”
韩晚浓惊叹,纪晏书一个闺阁女子,能做生意,制香料,懂琵琶,会点岐黄医术,还能知道弓弦,真是博学多才的女子。
“纪姐姐,你怎么懂得这么多的?”
“学堂上学的。”
韩晚浓讶然:“学堂还教这些?是哪家学堂,我得去看看。”
汴京那么多学堂,她从没见过哪家学堂开这么多种课程的。
纪晏书道:“并不是汴京里的学堂。”
汴京没有这样的学堂,韩晚浓听了有点失落,自己没有缘分见到这样与众不同的学堂。
“欢欢说你是在江南长大的,好大了才被接到汴京的,便是在江南的时候学的?”
纪晏书轻声说:“嗯,那学堂教授女子六雅和六艺,六雅是琴棋书画焚香点茶,六艺则是律法、生意经、医药、自立、自卫、图器。”
六雅六艺,首重六艺,就是教女子如何活的更好,如何保护好自己。
那学堂叫独活学堂。
如果生活中的一切都成了困住自己的枷锁,伤害的自己的利刃,那就抛开一切,独自活出一片安宁美好的人生。
“晚儿。”
韩晚浓一听到这个声音,吓得一哆嗦,忙将小美人弓藏在身后,转过来,声音都在打战,“二哥,有何吩咐?”
“再弄这些无用的东西,”韩淙沉着一张脸,伸出一只手,轻喝,“拿来。”
二哥少年老成,比父亲韩尧还要可怕,全家没有一个人敢得罪他的。
韩晚浓低首:“我能不能不交?这是纪姐姐送我的贺礼。”
韩淙注意韩晚浓身侧的女子,只看了一眼,便又看向低头认错的韩晚浓,“可以不交,但日后不许到校场上来了。好好的一个闺阁女子,天天整这些无用的东西,成何体统。”
天天整这些无用的东西?真是一句话,将一船人都敲了个遍。
这是明摆着说她整的美人弓没用,送给韩晚浓也没用。
韩淙的嘴,真是比李持安那张嘴还要气人,有本事,却不通人情世故。
纪晏书朝韩淙行了礼数,缓声开口,“韩司谏,依您之所言,男子习文练武,那就是有用,女子学骑射,便是学了无用的东西,不成体统了?”
不解地质问:“可世有百工,人有百技,谁又规定女子只能习琴棋书画,针线女红?王兰英、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