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兹在拜访此处之前,已经被爱丽儿的侍女带进浴室洗过一轮,全身上上下下还在洗好澡后被涂满精油,然后才换上睡衣,而且是以柔软布料制成的高级睡衣。
「欢迎你来。你们可以下去了。」
爱丽儿这样说完,两名侍女行了一礼后走出房门。
在昏暗的房间中,只剩下爱丽儿和菲兹两人。
「怎么了?请过来这里,坐在我身边。」
「啊……是……
按照爱丽儿的要求,菲兹战战兢兢地在她身旁坐下。
爱丽儿把身体靠向菲兹。
「……」
她靠近多少距离,菲兹就退开多少距离。
接著以慌张态度举起手,抢先般地开口:
「那个……呃……今天只是要一起睡觉而已吧?」
「嗯,当然啦。」
「可是……那个……可是爱丽儿殿下,您的眼神有点可怕。」
爱丽儿慢慢往前爬,步步进逼。
菲兹慌张往后退,拉开距离。
「没什么好怕。的确,我现在因为看到菲兹你水润粉嫩的模样而非常兴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好啦,在床上躺下吧。」
「不,所以说爱丽儿殿下……您看起来很可怕啊!」
「就说没什么好怕嘛。」
「不,那个,我啊……爱丽儿殿下您也知道吧?我其实是……」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菲兹终于被逼进床铺角落。
爱丽儿伸出手放在菲兹肩上,把他的身体压到床上。
「所以,我希望菲兹你也能了解我一下。」
菲兹闭上眼睛,就像是初体验的少女。
不管再怎么说,这样都太过分了。尽管他心里这样认为,依旧听话地把身体交给爱丽儿处置。
毕竟原本就无家可归也无处可处的菲兹根本无法违抗爱丽儿。
「……我想,玩笑就开到这里吧。」
这时,爱丽儿突然从菲兹身上退开,脸朝上往旁边一躺。
感到意外的菲兹把视线移往身旁,正好和爱丽四目相对。
「呃……」
「我不是说过今天只是要一起睡觉吗?你是在误会些什么?该不会以为我会对你霸王硬上弓吧?」
菲兹面红耳赤。
看到他的反应,爱丽儿嘻嘻笑了。
「这种表情会让人很想对你下手,不过今天真的只是要一起睡觉而已。」
接著她把脸转往上方,呼了一口长气。
依旧满心困惑的菲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整个身体僵住不动。
沉默维持了一段时间。
「——我也……」
先开口的人是爱丽儿。
「会作梦。」
「……会作梦吗?」
「嗯,那一天的梦。迪利克被魔物杀死,之后我也被魔物咬死吃掉的恶梦。」
听到这句话,让菲兹重新观察起爱丽儿的表情。
平常总是挂著的温柔笑容已经消失,脸上面无表情,甚至让人会联想到透明。
「作那种恶梦,发出呓语然后惊醒……这种日子一直持续著。」
「爱丽儿殿下也是这样?」
「嗯。」
爱丽儿点点头,握住菲兹的手。
她的手指很纤细,彷佛随时都会折断。
然而握住菲兹的这只手却充满力道,也洋溢著生命力。
「菲兹,虽然我无法体会你心中的痛苦,但是那一天,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碰上恐怖经历。要是觉得难受,可以找个人帮忙喔。」
「爱丽儿殿下…
「我会毫不客气地找菲兹你帮忙。因为我觉得,如果和那一天救了自己的你一起入眠,或许那个恶梦就不会再出现。」
听到这句话,让菲兹也有种情绪总算放松的感觉。
这下他才明白,从转移事件至今,自己从来没有时间让内心好好休息。
他察觉到自己总是为了避免被舍弃而拚命努力,总是为了避免被视为派不上用场的家伙而虚张声势,一切行动都是希望可以让这个人对自己抱有好感。
「是吗……」
不过,其实没有必要那样做。
就算菲兹不会使用魔术,爱丽儿也一定会把他留在身边。因为彼此是能理解相同辛酸的同志……
「爱丽儿殿下。」
「怎么了,菲兹?」
「我会好好努力,让自己能确实成为爱丽儿殿下的护卫。」
「这心态很好。那么,首先就请你在梦中也担任护卫吧。」
爱丽儿嘻嘻笑了。
彷佛是被这笑容感染,菲兹嘴角也浮现出微笑。
转移事件后过了一年,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好啦,睡觉吧。」
「是,爱丽儿殿下。晚安……」
爱丽儿继续握著菲兹的手,闭上眼睛。
菲兹也闭上眼睛,想在这舒服的半梦半醒感中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