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尧刚要伸手去拿抽纸盒，就丁商宇先他一步，连抽了四五张纸巾递给了孟鹃。
陆君尧微微往前倾着的身子坐了回去。
孟鹃擦了眼泪，继续说：“可能是觉得女孩子上学没有用，暑假的时候，我妈带我去了镇的一家饭店，让我在那打扫卫生，结果没久，被一个客人举报，说板雇用童工，板被罚了钱，就去我家闹，说是我妈故意陷害他，我妈怕得罪镇的人，就赔了那笔钱。”后，她被她妈用藤条打、被罚跪在阳光下暴晒了两天的事情，她没有说。
“暑假结束，开学的时候，学校师找到我们家，问我为什去上学，”她鼻子又是一酸：“我说，我想上学了。”其实是，她成绩很好，班62名学生，她的成绩一直前茅，可是她能说因为妈妈给她学费，那只会挨打。可即这，师走后，那顿打依旧没有躲过去。
说到这儿，丁商宇插了一句嘴：“是是还有兄弟姐妹？”
她点头，鼻子红红的：“我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三个孩子，如果大二都是女儿，小是儿子，那最得宠的就是第二个闺女。这在一般的农村家庭，很常。
陆君尧问：“那后来呢？”
她说了后来：“十月之后，孟家又来我们家几次，问我妈什时候可以把我嫁过去，我妈经住他们的软磨硬泡，就答应说过完年。”其实她道她妈妈是想借着过年好从孟家再捞点东西。
她还太稚嫩，会藏着情绪，无力、难堪、认命……各种表情交杂着，全部从她眼睛跑出来。
“其实我之前没有想过逃跑，是奶奶，她跟我说，山外的世界很大，有很我没过的人，也有很山的景，奶奶把她纳鞋卖的钱都给了我，让我跑远一点，越远越好。”
一直静静听她说的陆君尧问：“所以就来了京市？”
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来京市，是因为这离生她养她的地方远，还因为这有一个人，是除了她奶奶，唯一帮助过她的人。
他说如果她遇到困难可以来找他。
她还太会揣摩人的虚情假意，但是当时他把他的号码给她的时候，他她的眼，她能感觉到真诚。
陆君尧沉吟片刻，问她：“那想我怎帮？”
她用袖子擦干眼泪，往沙发前又挪坐了一点，眼全是期待：“陆先生，能麻烦您给我找一份工作吗？”她说：“我怕吃苦，洗碗拖地打扫卫生，什都可以的！”
可她才十六岁。
丁商宇笑道：“让他，”他拿手指着陆君尧：“给找洗碗拖地的工作？”他笑得没一点正经：“这要传出去——”
陆君尧直接一个眼让他闭了嘴。
丁商宇赔了个笑脸：“其实打扮打扮去们集团前台也是可以的”就是这英语怕是过关。
陆君尧睨着他，稍稍沉了沉音色：“可以回去了。”
这话，直接让丁商宇用手把嘴捂上了。
虽然陆君尧是对着孟鹃冷脸，可她心还是咯噔了一下，她把唇紧紧抿住，也敢问他是是她提的要求过分了。
客厅安静了一会儿。
陆君尧原本靠着沙发的后背往前倾，双肘撑在了膝盖，他与她，隔了一个两米长形茶几的距离。
他问：“从家走的时候有带证件吗？”
孟鹃先是一愣，默了两秒，立马给黑色棉袄的扣子解开，从缝的一个袋把她的户本拿出来双手递给他：“我走的时候偷了这个。”
她用的‘偷’让丁商宇捂在手心底的嘴角在往上咧。
还道把户本偷出来，也是那傻。
紫红色的户本打开，从掉出一张车票，陆君尧从地板上捡起来扫了一眼，抬头的时候，他眉心微拢：“坐火车来的？”
她点头。
她坐了23个小时的火车。
陆君尧没有立即户本的信息，先问她：“吃饭了吗？”
她紧抿的唇没有松开，摇了两下头。
陆君尧合上还没的户本，喊了声“方曲。”
站在沙发远处的方曲走过来：“陆先生。”
陆君尧向对那个一直在抿唇的小姑娘，又问她：“有忌的吗？”
她抬头他，红着眼摇头。
陆君尧视线这才向方曲：“叫份餐。”
“先吃饭，工作的事先放一边，”他这才重打开户本，翻到她的那一页，短暂地扫了一眼后，他说：“这个年龄，该在学校学习。”
眼前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总是能轻易让她的眼眶酸涨，她把就要坠下来的眼泪用手背抹掉：“陆先生，您是要我去学校上学吗？”
“然呢，”陆君尧笑笑：“难道想一辈子都打扫卫生吗？”
孟鹃眼泪盈盈的，摇了两下头后，突然膝盖弯下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丁尚宇也被她这一跪给跪懵了。
陆君尧瞬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绕过茶几，把她拉起来：“这是做什？”
她嘴唇在抖，哽咽地说说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