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堤点了点头,“我曾听过一句话,是一个生意遍布赤洲的家伙跟我说的,叫做有钱人会越来越有钱,没钱的穷人,想翻身,千难万难。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迟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有钱人本钱足够多,就算是失败一次两次都没关系,还能东山再起,而那些穷人,攒了十年八年,兴许有了些钱翻身,但只要一次失败,就得再花十年八年再来攒钱,可寻常百姓这辈子能有多少个十年八年?”
关堤笑着拍手,“果然没看错你,你跟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山上修士,果然不同。”
周迟一笑置之。
关堤笑道:“所以愿意帮你一把,就不全然是因为仙露山的事情了,对那个小姑娘爹娘的做法,也很对我的脾气,唯一有些可惜的是,你为什么不是个武夫?”
不等周迟说话,关堤就笑眯眯开口,“要不然你重修一次,我帮着你介绍一个登天武夫当师父,让他好好教,绝对让你在四十岁之前,踏足归真境,如何?”
周迟蓦然道:“你不会认识大霁皇帝吧?”
关堤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周迟最后摇了摇头,“练了十几年剑了,还没能比那位青白观主剑道更高,就让我半途而废,我不行。”
关堤本来已经拿出一坛仙露酒开始喝起来,听着周迟这话,差点一口酒水喷出来。
“看起来我还是小瞧你了,你这志向高远,让人遥不可及。”
关堤一本正经竖起大拇指。
周迟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位,“不是反话?”
关堤哈哈大笑,没有说话。
半个时辰之后,周迟骤然起身,说道:“来?”
关堤一怔,随即啧啧道:“看起来你这家伙真是很要强啊。”
周迟笑着不说话。
“也行,闲来无事,再给你几拳,权当下酒。”
于是很快便又有了一场如同骤雨落人间的拳头砸人。
这一次之后,周迟躺在雨廊下,再也起不来。
关堤则是在一旁自顾自喝酒,眯起眼笑道:“周迟啊周迟,你这个自讨苦吃的性子,我也很喜欢的。”
周迟躺在地上,没力气说话。
……
……
一座大霁京师,在皇后生辰的一月庆典过去之后,便再次复归寻常,等到下次热闹,就该是年关的时候了。
至于大霁皇帝的生辰,这位皇帝陛下自己都不在意,礼部那边,最开始提过一嘴被驳斥之后,也就只好不再说些什么。
要知道,在一些无关军国大事的事情上,这位皇帝陛下是断然不会愿意跟人讲道理的,都是他一言而决。
这样的大霁皇帝,虽说许多文臣不愿见到,但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同时也期望,此后的下一任大霁皇帝,能讲些道理。
不过这些个文臣大概是没想过一件事,那就是大霁皇帝这一身武道修为,还不知道要活多少年,足以熬死不知道多少拨文臣。
读书人读的书多,能写文章流芳百世,可就是自己,实打实的活不了多久,百年寿数,就很难得。
刘符前些日子在皇后生辰的时候,托自己母后跟父皇说自己要去边军的事情,只是自己母后反倒是说服了刘符。
只说了两件事。
你刘符要是去边军那边带兵,有了兵权,你父皇怎么想?父子之间的感情,会不会生出间隙,要知道,你们两人,除去是父子之外,还有一层关系,是君臣。
即便父子亲密无间,但一旦涉及到了那把椅子,很多事情,就不会有那么简单了。
第二件事则更简单,你刘符去了边军,远离大霁皇帝,是不是也意味着离着那把椅子更远了?
大霁皇后并不是和大霁皇帝相识于微末,而是在二十年前才入主后宫,成为国母的,这些年深受大霁皇帝喜爱,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位皇后不仅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还因为这个人,极有分寸。
而她就只有刘符这一个儿子。
其实刘符对于第二件事,并不在意,只是在第一件事上,思虑颇多,父子相疑,虽说他不相信自己父皇会这么想,但同样也知道,人心两字,不应试探。
所以最后刘符打消想法,选择暂时留在京师,等过些日子,继续游历大霁或是前往大齐都行,掌军一事,就此作罢。
此刻的阳王府邸里,刘符见到了宁原,两人走进书房,宁原开门见山,“已经查清楚了,恭王的确派出过一批刺客,只是更多细节,早被销毁,查不出来,看来在破庙里的那场刺杀,就是恭王的指使。”
刘符点点头,之前入城之前,他已经得到了消息,但还是怀疑,恭王刘预在城外跟他的那次见面,他觉察到对方不对,但仍旧是有些怀疑,说是怀疑,其实不妨说是好奇,好奇这位恭王兄为何要派出刺客来,因为这在他看来,真没有太大的意义,反倒是很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不定是看殿下如今的势头太过迅猛,所以才有些害怕,起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