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了澡躺回病床上,紧绷一天一夜的身体终于能放松下来。
医生在旁边给她重新包扎伤口,还没包好呢,就被谈鸣带来的新消息搞得愣了下。
“周远死了?这么及时?”
“是挺及时的,”谈鸣把打包好的姑制好饭放在小餐桌上,“虽然洗钱案判了,但他没到死刑,看周祈安一天到晚搞事不怎么担心他爸的样子,我估计他们早有后路,想着过了一年两年就能被人捞出来呢。”
谁能想到,周祈安脑子一抽,想要借文武的死搞死谈迦,顺便利用谈迦算计背后那群人,然后被反过来利用了。
傻子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他低看谈迦低看背后那群人就算了,还非要高看自己。
谈鸣还说:“我们办案就喜欢这种人才,越做越错。”
而且还让其他人也越做越错,这么紧急地对周远下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急了,就算缩得够快,也总有一根触手会被发现。
“我可不喜欢这种人,愚蠢的屠夫是社会公害。聪明的屠夫有挑战性,愚蠢的意外能让人出乎意料,只有中间的人,杀伤力大又没挑战性。”谈迦说。
她的右手重新包扎好了,不能动,就这还要空出左手来捏捏面塑。
特殊的触感一上手,就带来踏实的感觉,连带着脑子都仿佛更加清醒。
谈鸣说她是“推理家思维”,真当了警察,只会希望所有凶手的智商都能下降一万倍。
谈迦耸耸肩,又问:“周祈安知道他爸死了吗?最好是直接跟他说是被他的愚蠢害死的,他特别不能忍受自己被骂蠢。”
“据说是知道了。但他什么反应,还得等他从国\/安那几个人手底下出来了才清楚。不过也快了,那可不是一般的审讯。”
“希望他能保护好自己。”谈迦微笑。
别被审萎了,也别被莫名其妙杀了。
他们没聊多久周祈安,并且有意略过了某些不能提及的内容,剩下都是些碎片式的闲聊,问问“网上的消息看没看”“小钱的事查得怎么样”“上次推荐给郑队的书看完没”……
然后林之樾提醒她,该吃饭了。
饭菜都很清淡,主食是粥,是姑姑姑父考虑到她饿了一天一夜又受了伤,特意做的。
林之樾盯着她受伤的右手和捏面塑的左手看了会儿,自觉拿起碗筷喂食。
黑色碎发没能遮挡住略微发红的耳朵尖。
谈鸣已经学会面无表情地忽略。
他这次来医院,是以证人保护的名义,会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里,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之前人被带走的情况。
至于其他的,算了,特殊时期不计较。
病房里很安静,吃完饭的谈迦好好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了半夜。
醒来时林之樾仍然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病房里微弱的睡眠灯光线下,他眉目模糊,只有肩膀和突出的鼻梁骨有着明确的轮廓。
“怎么不睡?”
“我找到答案了。”他低声说。
谈迦伸手把他脖子勾下来,让他凑近耳朵说。
林之樾蹭了蹭她的耳朵,说:“扶贫。”
谈迦若有所思。
她带出来的线索,是用周祈安的微型摄像头临时录制的一些视频——拷贝的方法太危险,现在的防盗技术能让复制和拷贝都留下痕迹,很容易被查到。
要是被查到了她身上,她也会和周远一样被手动闭嘴。
而录制的方法,完全可以讲事情推到周祈安身上,就说他狡兔三窟留了很多备份好了。
只是录制的视频清晰度不高,还和监控保存的内容一样包含大量的无用信息,一眼扫过去都分不清谁是谁,在发生什么。
林之樾这时候就很有用了。
扶贫,扶贫……
文进兵的老家是个非常贫穷落后的山村,最近一两年省里大搞扶贫,还让省内一所排名前三的大学对他们县进行了定点扶贫,主要就是购买县里的农副产品。
不过文家村的位置实在太偏,好田好地都没几块,种果树也不行,修了路到村里,里面却运不出像样的东西。
但任何地理位置都是有独特优势的,文家村的高山野蜂蜜非常出名,据说药用价值很高。
只是近十几年来已经很少有人能掌握技巧取到纯正的蜜了,因为死亡率太高,后续的开发应该也只是参考野蜂蜜,进行人工养蜂取蜜。
文武的朋友就是死在取蜜的过程中,从悬崖峭壁上摔下来,当场就没了命。
然后文武去了镇上,或者还想去县里,想要为朋友的死争取赔偿,结果被人打死了。
这个赔偿,或者说他朋友的死,是不能被捅出来的秘密吗?
再联系她之前猜测的,这件事牵扯的应该是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小钱的死是这个人的下属在“为君分忧”,那整件事的动机……
文武朋友的死,是某些人政绩上的污点。
为什么是污点?又得回到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