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再多的话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你觉得你没错。”
沈凝像是确定什么一样,再次开口。
沈国灿深吸一口气,“就算当年我帮了钟绍德,那也是你父亲自己的合作纠纷,他一意孤行想要拖垮所有的合伙人,人的理想追求不同,他硬是要求别人他一样视金钱如粪土,让别人跟他一样将理想视作天地,是他自己铸就了这座坟墓!”
对沈翊的死,他不会负责任,下手的人并不是他。
严格说起来,是沈国肃和沈翊自己发现不了其中端倪,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他没有告知的义务。
沈凝脸上忽然露出笑容,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
她起身,准备离开。
沈国灿踉跄着站起身,脚下的手杖被踢出去一截,整个人慌乱的西安写跌倒在地上。
“你等等,沈凝!!”
沈凝停下脚步,看着踉跄而来的人。
“我知道你现在埋怨我,你刚知道真相无论都不可能不怪我,但等你想通了,等你想通了你就能理解我!没有人会想要永远都被人压着一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不可能不理解我。”
人性都是复杂的,这点上沈凝清楚。
她活了这些年,遇到的人形形色色,虽然不说是看透世间,但遇到的人也并非完全纯善。
人无完人,她自己也算不上是什么纯善的圣人。
可她始终记得一点,人应该是要有感恩之心的。
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的故事听了这么多年,可对象终究是禽兽,没有人那么复杂。
她到现在是觉得不值得,爷爷拼命供养的弟弟,最后却成了侩子手的帮凶。
“爷爷可能到死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亲弟弟会变成这样,你厌恶他事事比你优秀,可你从来没想过,如果他不是那么优秀,或许你早就饿死了,也就不会站在这里能跟我说这些自以为是的混话。”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哥哥多么不容易,让我要出息,要成器,要对得起他!我拿到了文凭,开始工作,一堆人又在我耳边告诉我,我哥哥多么多么优秀,无论我成功还是失败,他都如同一座大山阻隔在我面前!!”
他有学历有本事,为什么什么都不如沈国肃。
“是你自己不知足,得陇望蜀,永远都不可能将欲望填满。”
沈国灿仰头大笑出声,像是在讽刺沈凝。
“绪城这个地方,权贵遍地走,想在这里站稳脚跟谈何容易!我如果不用手段,全家人早就被赶出绪城了!!”
老实人做不了生意,太善良的人在绪城这个名利场里也活不下去。
他也只是为了自保,才做出的选择。
有舍才有得。
“你也不是非要在绪城。”沈凝盯着他,字字珠玑,言语戳心。
“如果不是我爷爷,你在绪城连落脚之地都没有。”
是沈国灿自己选择了绪城,却又没有能力在这里立足。
人心总是贪婪的,得到一样东西之后只会想要更多的东西,最后为此不择手段。
这些自以为是的话,也都只是为自己的欲望找的理由而已。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沈凝拉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沈国灿身形虚晃了一下,险些没能站稳。
他知道,沈家是走不完这一程了。
这些年他拼尽全力才走到了今天,最后依旧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大哥,沈凝就是你留给我的报应吧。”
他原本以为,这孩子跟在他膝下长大,那点情谊还是有的。
可没想到这么多年,她心里依旧没放下,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凝从书房出来,沈明月跟沈明梦在客厅内起身望向她。
相比起沈明月的满脸担忧,沈明梦要显得张扬很多。
她这个人,向来都是直接将情绪放在面上,毫不收敛。
“你现在高兴了,自己攀上了高枝,反而把娘家弄垮了,沈凝,你可真是有本事啊,贺锦洄知道你这么算计他吗?”
沈明梦冷嘲热讽道。
沈凝淡淡然瞥了她一眼,“你这么好奇,不如自己去问他。”
沈明梦被气的说不出来话。
沈明月也知道,在沈翊的死亡上,沈国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没站在沈凝的位置上,也不能劝说沈凝放手。
人总是要承担自己的罪责的,很多事情,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
“我送你出去吧。”
沈明月走在沈凝身边,两人刚到院子里,司机已经拉开车门等着。
一旁忽然窜出来的人影被江海死死的扣住。
那人挣扎着嘶吼,两只手拼命的往沈凝的方向抓。
“沈凝!!!”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人是沈尧。
他身上的衣服整洁干净,可却没穿鞋子,赤着脚站在雪地